虽然他们前面是浩浩荡荡的数万清军,但问题是都已经过潍河,现在这条河封冻中,河面宽阔,骑兵就算回头增援,也不可能在冰面上狂奔。
只能眼看着这边的混战。
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通过。
而就在此时……
“啊……”
一声咆哮在清军中响起。
紧接着围攻杨丰的数百清军就像受惊的鸭子般,一下子做鸟兽散,露出里面无数人和战马的死尸,而在这片尸山血海般的血色中,一个同样血色的身影昂然走出。
“阿巴泰,你欠我颗人头,等着爷过去砍了。”
他咆哮着。
原本还在和杜李等人纠缠的清军毫不犹豫地跑路……
这场面太吓人了。
几百人围殴一个,结果被杀的尸积如山,他居然连粗气都不喘,就这嗓门中气十足,所以之前那些逃跑的才是真正懂的啊,反正跑了的也就几千奴隶而已,没必要把命搭上了。
所有清军全部放弃东岸的奴隶和牲畜,直接逃往潍河西岸。
杨丰拎着俩还滴血的铁挝,从其实也就三四十具清军死尸中走出……
真没多少。
他就是一个人而已,清军排队让他杀,这点时间还能杀多少?只不过还有十几匹马的死尸,而且这些死尸都集中在一起,所以看起来堆积如山。不过这场面已经很惊悚了,毕竟这都是他一个人干的,而且是在至少三百清军的围殴中。迎着他的于七等人都像看一头怪兽般,看着一手一杆滴血的铁挝的他。
“丰生真万人敌也!”
范公子一脸震撼地说道。
当然,说是范公子,其实也已经三四十了。
“丰生,这位是范兄。”
杜李说道。
“黄县岁贡范廷凤。”
后者拱手说道。
杨丰赶紧还礼。
这时候于七兄弟上前,他们和范廷凤当然认识。
这时候那些跑散的奴隶们也在士兵驱赶中逐渐汇聚,这些加起来六七千口,男女都有,也有些小孩,但年纪大的没有。清军又不是开养老院的,当然不会要年纪大的,甚至就连杀也都懒得杀,所以沿途被屠的乡村包括城镇里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在苟延残喘。这些人里面男人都已经剃发,这也是他们之前不敢跑的原因,这时候大家对官军是什么风格早就清楚了,要说遇上官军不会砍了他们的头邀功,这个他们是肯定不信的。
所以范廷凤喊话管用。
因为这些奴隶绝大多数都是青莱二州掳掠的,都知道黄县范阁老。
“给他们把鼠尾巴都割了,全都剃成光头!”
杨丰说道。
于七很干脆地走到一个面前,后者吓得立刻跪下,他拎着鼠尾巴割了,然后随便在头皮上刮了几下……
“范兄,最好请令尊出面,正好昌邑残破,咱们将这些全送到昌邑,由令尊带着各地乡宦一同甄别,是哪个县的就由哪个县的带回去。至于所需钱财也好办,这些建虏身上都有,这些钱财都是他们抢的,是谁家已经无法分辨,更何况如诸城这些被屠了的,也都找不到苦主了,就由令尊掌管,用来采购粮食给这些人衣食。此事还得令尊上奏陛下请个圣旨,不过这是善举,陛下也不会不准,故此先请令尊来主持着。”
杨丰说道。
范廷凤微微一笑……
他懂。
这钱是他爹掌管,最后怎么花还不是一句话?
做账谁不会啊?
“丰生所言甚善,我这就回黄县,家父那里必然应允,不过他一人也忙不过来,还得请些帮忙的。”
他说道。
吃独食可是大忌。
“此事阁老做主。”
杨丰也笑着说道。
他才不管里面的乱七八糟,这些清军身上的钱财也不可能真全拿出,谁杀的清军谁搜,搜出银子拿出两成给范复粹就很良心了,然后老范带着各县做主的乡宦,再用这笔银子买粮食,先让这些百姓在昌邑安顿,等甄别清楚各县自己带走回去。
他要的就是这个,主要就是让依然还被清军押着的放心。
让他们知道不会被杀良冒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