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这话会让归云多心,陆临初忙将尤典唤了进来,沉声吩咐道:“带大皇子到她生母灵前跪着,好生思过,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这父子二人向来都是执拗的性子,虽然陆卿辰的话说的句句属实,但傅归云这次却并未阻拦陆临初。
她已然察觉到陆临初性情大变了不少,这个时候陆卿辰如此顶撞违逆他,怕是会惹来大祸,必须得让他好好涨涨教训。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的父亲不只是王府里那位纨绔世子爷,而是堂堂一国之君,父子二人这般闹下去,受害的最后只有可能是这小家伙。
将陆卿羽拉到身边来,她也跟着叮嘱了句:“下去好好反省。”
陆卿辰被尤典领下去后,被他这番闹腾,陆临初也没了继续待在这边的兴致。
“归云,你早些歇着吧,朕还有朝事要处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随口搪塞了句,阴沉着脸便立刻离去了。
陆卿羽心里胆战心惊的,抓着傅归云裙摆不停拉扯,眼里透露出无比焦急的神色。
知道她是担心哥哥,傅归云柔声安慰道:“哥哥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了,你别担心。”
陆卿羽就紧紧抱着她,望着父皇离去的方向,心里仍是彷徨不已。
指了指程奎,陆卿羽不停向傅归云偷偷比划着手势。
傅归云看得心里一凛,愣愣的望着小不点,心里突然也感到不安。
小家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是想说她父皇现在的样子和小奎子他们这些阉人很是相似。
仔细回忆着今日见到陆临初的情形,这人除了性情大变,其他方面好像变化也挺大。
而且公爹的死,并非只有陆彦一人知晓,他为何独独处死了陆彦,还这般着急?
莫不是想要隐藏什么?
在心中琢磨了片刻,她将程奎叫过来,小声叮嘱道:“你差人去军中暗暗查查,陛下这两年都经历了哪些事,性情何时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印象中他从前没有这么阴狠歹毒的。
这事事关重大,她又刻意强调了句:“记住,一定不能叫人察觉。”
程奎在漓阳城听来些事情,也不知该如何与皇后讲,在心中想了许久也没敢开口。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傅归云将小不点交给书颜,屏退了所有人后,才问道:“小奎子,你近来怎么变得扭扭捏捏的?”
猜到他是因为自己对陆临之那般狠心,对自己生出了忌惮,便道:“你若有话但说无妨。”
程奎这才跪下身来,小声言道:“小奴听闻离人帮彻查到了陆锦的尸体,还有当初送玉玺那批将士的遗骨。”
傅归云蹙眉道:“这事倒是没有听忠王提及过。”
程奎支支吾吾道:“因为……因为这事是陛下秘密差人截杀的。”
傅归云听得错愕不已:“如此说来玉玺仍在大宁,在陛下手中?”
程奎哽咽着应了声:“不仅玉玺还在陛下手中,当初陛下为了阻拦先帝向大燕称臣,还派出死士准备屠杀傅氏全族。”
犹如听到晴天霹雳,傅归云整个人彻底怔住,呆呆的望着程奎出神了许久。
“小奴绝不敢欺瞒皇后,只是想让皇后清楚陛下他并非如今才变得这般心狠,他从来都是这般阴狠毒辣。”
程奎诚惶诚恐道:“小奴不怕被皇后猜忌,只怕皇后被陛下蒙骗。”
傅归云闭眼冷笑了声。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陆临之这次回到漓阳为何会那样反常,全然失去了理智,宁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阻止自己北上,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
这人,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
此刻再去回想自己当初那般狠心对他,还有刺在他胸口那一剑,她的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绞痛。
她突然有些懊悔,为何就不能早些察觉陆临初的变化,不能顺从陆临之的建议,叫他白白受这么多伤害。
那时得知陆临初派出死士搭救傅氏族人她其实就觉得有些奇怪,这人为了块石头宁可舍弃妻儿老小都要执意前往陀越,又怎会怜悯她和她的族人。
“小奎子,这些事情你切莫再对任何人提及。”
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到被看守的陆卿辰,她又叮嘱道:“叫尤典照顾好大皇子,不可叫外人靠近他。”
“是。”
程奎应了声,抹干了泪才离开了宫殿。
傅归云靠在冰凉的软枕上,想着前世今生,想着陆临之为自己默默所做的一切,她心里感动之余,却更多的是心酸。
这人就差把他的命给了自己,欠他的情怕是这辈子也难以报答了吧。
……
出了皇后的寝宫,陆临初闷闷不乐的直接去了楚怀夕的住处。
想着今日发生的这些事情,他越想越觉得窝火。
楚怀夕早已听闻了今日皇帝迎接皇后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扶着他到软榻上躺下,楚怀夕替他揉着肩,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大皇子这两年不在陛下跟前,难免同陛下生分了些,陛下倒不该如此苛责大皇子,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陆临初叹了口气:“那孽障如今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