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
叶知澜泪眼朦胧的扭过头,浅浅打量着两个小家伙,心中绞痛不已。
她与陛下子嗣本就单薄,唯一活下来的这对兄弟如今还闹到这般田地。
不管自己有多恨那贱人,她都不希望这两个小家伙再受到牵连。
颤颤巍巍的伸过去去,抚着陆卿羽的头顶,叶知澜极为痛心的说道:“你们父亲疯了,回到他身边怕是有人更加容不下你们,辰儿,你是祖母的长孙,你要照顾好妹妹,保护好你们的母亲,肩负起兴旺大宁的重任,不要让你祖父的心血付诸东流了。”
“孙儿会的,孙儿都记下了。”
陆卿辰哭着不停点头:“孙儿一定不会让妹妹和母亲受到伤害的。”
“好孩子。”
叶知澜欣慰不已。
陆卿羽抹着泪,忙不迭将书颜手中的药拿过来,递到叶知澜手上,焦急的用眼神不停示意。
叶知澜将药接到手上小心翼翼的捏着,强抿出一抹笑意:“羽儿都这么大了,还没听你唤过祖母呀。”
陆卿羽哭的更加厉害,她很想唤出那声祖母,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好似都难以开口。
“不着急,不着急。”
叶知澜安慰道:“羽儿早晚都会和哥哥一样。”
这时,程奎已将刘御医请了过来,一群御医看着屋内的情形,顿时傻了眼,面色变得无比的凝重。
傅归云忙让书颜将两个孩子带了出去,容刘御医上前查看病情。
刘御医从头彻尾,整张脸都如一潭死水,傅归云看出不妙,在屋内并未多言,只到外面去静静守候,由嬷嬷和御医们替她处理身上的脏污和伤口。
“母亲,祖母她不会有事的对吗?”
陆卿辰仰望着傅归云,满眼期待的问道。
看着两个小家伙,傅归云“嗯”了一声,连忙问程奎:“可打探到忠王眼下是否清醒过来?”
“陆彦将军带人将忠王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就连宫外也驻扎了大批军士,小奴差人出宫被拦下了。”
程奎悻悻道:“陆彦将军说了,忠王有了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带入宫里,还说眼下漓阳城形势混乱复杂,太子妃和皇后的安危最为重要,切莫随意出宫。”
傅归云听得脸色一沉,这货真是越发大胆了。
他将城里弄得剑拔弩张,稍有不慎就会激起兵变。
难道他就没想过此事。
婆母为着她考虑,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前往花邑城,可漓阳数十万百姓的安危又如何是好。
江北的威压已经够江左头疼了,要是漓阳城再陷入大乱,即便是去了花邑城,她心里也难以安生。
陆临初这次究竟又想干什么?
陆彦是他的心腹,能征善战,他不将此人留在前线抗敌,却调回来防着陆临之,这实在叫人看不懂。
难道对他自己亲弟弟的猜忌,竟比防患阿尔赫铁骑之祸还要重要。
想到此,她冷声对程奎吩咐道:“你去将陆彦叫来。”
程奎应声而去,两个小家伙紧紧抓着她裙摆,仍在不停往里张望。
看着刘御医惴惴不安的走了出来,傅归云忙对陆卿辰叮嘱道:“辰儿,你和妹妹先随书颜回宫,待皇祖母好些了我再吩咐书颜带你们过来。”
陆卿辰却不停摇头:“母亲,儿臣想等着皇祖母。”
他心里知道皇祖母怕是没几日活头了,现在只想好好守在皇祖母跟前。
傅归云暗暗睨了眼刘御医,见他黑着脸直摇头,心里已然清楚了大概,只得蹲下身来,先安抚两个小的:“皇祖母眼下凤体欠安,你们在这里只会打搅到她休息。”
想了想,她又道:“听话,等到皇祖母好转了,我立马差人唤你们过来。”
陆卿羽揉着红肿的眼睛,扯了扯陆卿辰衣裳,他这才跪到地上,恭敬的磕了几个头:“儿臣回宫为皇祖母祈福,皇祖母一定要福寿绵长。”
书颜看得心里一酸,连忙拉着兄妹二人离开了长春宫。
刘御医见状,缓缓跪下身去,沉声道:“臣无能,皇后的旧迹发作,子门破裂,血水虽已止住,恐难修复,皇后……”
话到此处,他顿时噎住,脸上已是老泪纵横。
傅归云眼角酸涩得紧绷着,看了眼屋内,婆母已经强行坐起身来,姜嬷嬷、孔嬷嬷正在抽泣着替她整理服饰,那张脸完全看不到半点血色。
握了握手里还剩下的一粒丹药,她将瓷瓶交到尤典手上:“传本宫口令,请刘御医立刻前往忠王府邸送药,无论如何也要让忠王尽快醒来。”
这个时候,她只能设法让婆母能在最后的时刻见陆临之最后一面。
哪知她话才刚落,陆彦就带着几名军士走了过来。
“太子有令,迁都前,忠王不得接触宫中任何女眷,皇后、太子妃更不可私下召见忠王。”
陆彦拱手道:“还请太子妃不要为难末将,末将让忠王扶灵入宫已是违背了太子军令。”
“混账。”
傅归云骂道:“你已让大军将整个漓阳城团团围住,整个忠王府邸乃至整个皇宫连只苍蝇都在你监视之下,你还要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