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陆临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握住跟前温度迅速凉下去的那只大手,将头紧紧埋在地上,无声痛哭起来。
“父皇。”
陆临初转过头去看,这才发现父皇已然气绝。
望向他那双空洞洞的眸子,仍死死的盯着老四走来的方向,一股无名的怒火腾的从心头冒了上来。
他竟是到死也只想着老四,全然忘了一直陪伴在他和母后身边尽孝的都是自己。
攸的拔出佩剑,直指埋头痛哭的陆临之:“是你害死了父皇。”
如果没有他,父皇怎会涉险前来,冒死护他,自己又怎会错伤父皇。
是他夺走了父皇对自己的疼爱,如今就连自己的女人也敢明着袒护他。
他实在该死。
“太子,陛下已下旨令忠王护他南归,还请太子尊奉陛下遗旨。”
陆临雪率先跪地,掷地有声的恳求道。
陆临风见状,也跟着跪下身去:“恳请太子尊奉陛下遗旨。”
一时间,不少将士纷纷下跪求情。
陆彦、陆辉看出太子正在气头上,可如果由着他杀了忠王,整个大宁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到时,江对岸的三十万阿尔赫铁骑会如势不可挡的洪流一股脑袭来。
“太子兄长。”
陆彦凑到他耳边小声苦劝道:“陛下龙体欠安已久,之所以苦守前线,就是希望替太子凝聚军心,如今礼王、锦阳王纷纷臣服,兄长切不可因一时悲愤坏了陛下为兄长博来的局面啊。”
陆辉也硬着头皮过来相劝:“太子殿下,当务之急是即刻整军北上,早日驱除阿尔赫人,完成陛下遗愿啊。”
言尽于此,二人齐齐跪地相求。
街道两旁的将士也跟着俯下身去。
“父皇。”
陆临初只得丢了剑,悲痛欲绝的扑在已经没了气息的陆琛身上嚎啕大哭起来:“父皇为何如此狠心,狠心丢下儿臣与母后。”
陆临之听着只觉恶心,不动声色的上前将他双手挪开,抱起陆琛遗体转身向后走去。
陆临初的亲卫们见状,立刻拔剑相向,将他团团围住。
陆临之目如寒潭般,视前方阻拦的刀剑如无物,压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朝着陆临初远去。
太子未下令,亲卫们也不敢擅自动手,纷纷将刀光移开。
陆临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最终也只能无力的放了下去。
便在这时,陆炳带着陆琛遗旨前来,看着周围刀光剑影一片,他高举圣旨,大声念道:“大行皇帝遗旨,命忠王护送陛下灵柩返回漓阳,督建皇陵,永驻漓阳,镇守龙脉,无令不得踏出封地。”
陆临初心里虽然更为来气,父皇不仅当着将士们的面指定老四送他南归,竟是连遗旨都给拟好了,还下旨让他修建陵墓,守护龙脉,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哪是他能够违抗得了的。
“儿臣恭送父皇。”
他无奈跪下身去,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莫名有些恐慌。
归云还在漓阳城,她若被老四蛊惑,甘愿留在漓阳,这可如何是好?
父皇刚刚驾崩,自己尚能以军中要务为由,坚守翁城,但归云和母后一时半会儿还得留在漓阳治丧。
他得寻个合适的理由早些将她们婆媳接到身边来。
“传令,迁都东邑,择日迎皇后,太子妃入新都。”
他话音刚落,陆临风却觉不妙。
“太子,陛下新丧,各方势力必定虎视眈眈,东邑与大燕驻军仅一江之隔,实在不宜在此时贸然迁都,倘若皇后和太子妃有闪失如何是好?”
以前并没觉得此人会如此自私自己,也不过年余未见,他竟变成了这副德行。
口口声声说着在意那人,却对她的安危半点不顾。
陆临风紧咬着牙关,苦劝道:“还请太子三思。”
陆临初听得很是窝火:“怎么,陛下刚刚驾崩,礼王就要开始违抗陛下遗旨,违抗本宫了?”
“臣不敢。”
陆临风实在担心那人安危,这年余他没有一日不在思念着她,对于当初舍她而去争夺玉玺一事深感愧疚。
他绝不能让那人再有任何闪失。
紧抿着嘴唇正要再劝,陆临雪忽的偷偷从背后推了推兄长,并给了个眼神暗示。
太子说的是择日迎皇后和太子妃入新都,东邑先前虽一直属意定为国都,可终究是搁置了。
眼下想要迁都并非易事,陛下刚刚驾崩,江北必然会有所动作,待得平息了这场风波,也不知得过去多久,到时再迎皇后、太子妃入新都不会有什么风险。
陆临风暗暗瞥了眼胞妹,见她眼神笃定,无半点忧虑之色,当即心领神会,也未再劝。
可陆临初岂会察觉不到这一点,迁都这事先定下议程,总比到时候仓促决定要强。
父皇给归云安插了不少心腹,他心里也早有数,南境已经有一个曾家舅父,他你不能再将陆临雪放回去,总得让归云对自己有惦念的东西。
“昭阳,你和斯年深受太子妃器重,太子妃也常常念叨斯年是傅家难得的青年才俊,此番你就带着他在军中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