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琛目色沉沉的望着他,许久后才缓缓说道:“因为他是你的骨肉兄弟,是与你同日出生的双生子。”
“他是我亲弟弟?”
陆临初一脸错愕,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在耳边炸裂开来。
“当年为父刚刚封王,受大康太祖皇帝托孤,驻守南境,却被李氏皇族和首辅忌惮不容。”
陆琛声音虚弱的言道:“你母后和府上几位姨娘一直子嗣艰难,为父也时常遭遇行刺,在你和临之出生那日,恰巧你四婶产下死婴。”
“为父和你母后欣喜你们兄弟二人得以顺利降世之余,也担心你们再遭奸人所害,便商议秘密将临之抱入了你四婶府上,由他们夫妇抚养,既能消减他们夫妇的丧子之痛,也算是为咱们二房保下血脉,万一有个好歹……”
他话未说完,陆临初却已是满脸怒色:“所以父皇和母后就狠心让儿臣这些年活得担惊受怕,置于那些奸人的眼皮子底下。”
想到幼时自己多次险些被人刺杀,陆临初这心里尤其不是滋味。
原来父皇和母后一直都偏袒着老四,让他过着无忧无虑,逍遥快活的日子,却让自己每时每刻都活在深深的恐惧当中。
若不是自己足够命硬,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多少次。
“为父知道将你自小置在险境中是叫你受了不少苦,可陆家的一切都给了你,临之从未与你争抢,就连归云也成为了你的太子妃呀。”
陆琛哽咽道:“临初,你母后这些年多少个日夜都在以泪洗面,很想认回临之,希望你能接纳他,为父就要走了,你不可再让你母后难过,当初她因为杜九娘已经死过一次了,难道你还想让她因为临之再死一次吗?”
他这一生自问无愧于天地,却唯独对不住皇后,让她每日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却不能相认,这样的心酸他何尝不能理解。
可已经做出的决议就没有更改的道理,惠帝在时,他对陆家的防范和迫害可谓是无孔不入,如今大宁虽已开国,但仍有不少势力蠢蠢欲动的想要倾覆陆家,他不能给人可趁之机,借此算计陆家,分裂大宁的疆土。
想到母后这些年被病痛折磨着,陆临初心里忍不住一阵一阵的酸痛,今日他又伤了自己的父皇,更是叫他不知所从。
他这几年似乎都在气他,唯一让他欣慰的一件事就只有当初剿匪一事,可那就如同昙花一现,自那之后,他便因九娘和父亲闹得有了嫌隙,若不是惠帝召他入京,他怕是这辈子都要和父亲疏离了。
如今他却要死在自己手上,叫他如何回漓阳面对母后。
“父皇,您什么都别说了,儿臣这便差人送您回去。”
陆临初哽咽着道:“您在前线坚守年余,母后定是挂念得紧,儿臣送您回去,往后您和母后再也不分开了。”
陆琛看出这孽障仍是不愿放过临之,厉声道:“天下未定,大燕仍虎视眈眈,难道你果真想背上弑父杀弟的罪名,遗臭万年,让整个大宁都毁在你身上?”
陆临初心头气得不停颤抖,父皇为了老四,竟然舍命也要护他。
若让他回到封地,这人定会成为自己的心头大患。
“为父已传旨让礼王前来一道商议攻伐大燕。”
陆琛又道:“你若想要这天下,就立刻收手,你若只想让你胞弟的命,想让天下大乱,那为父也成全你。”
“陆临风也来了翁城?”
陆临初心中越发凌乱。
父皇真是好狠的心,只为了一个老四,竟要惹得天下大乱。
这个时候如果不答应父皇的要求,待得陆临风前来,他必会借着自己弑父的由头造反叛乱,如此一来,自己即便是杀了老四也只会落得个众叛亲离的局面。
到时候,他又如何回去面对归云和一家老小。
陆琛察觉到他已经有所顾忌,厉声道:“还不快些将这里清理干净,随为父一道前去迎接忠王和礼王。”
陆临初紧咬着牙关陷入了迟疑。
便在这时,小厮匆匆来报。
“启禀太子,忠王率领使团已经抵达岸边,正欲登岸。”
“启禀太子,礼王与昭阳公主领九荣城十万大军已至暨州城外,特递来拜贴,请求面见陛下。”
父子二人面面相觑着,陆琛知他没得选择,最后恳求道:“让临之护为父灵柩返回漓阳,你可联合九荣、锦阳各路兵马一道攻伐大燕,给他江左这一席容身之地。”
眼看着父皇已经没了力气,陆临初只得咬牙妥协,立即对远处将士大喊:“护陛下迎忠王、礼王入城。”
也就片刻间的功夫,原本被血浸染的大地立刻被清理得一层不染,幸存的御林军被乱箭射杀,同陆远和一众死去的护卫们被一起运往隐秘之处处理。
陆琛看得痛心,可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被这孽障搀扶着,缓缓走向暨州城。
因大雾天气,江上能见度实在太低,陆临之让船队在江上停摆了一日才继续启程。
可到达暨州港,他照着预先安排,让离人帮护佑着大家准备冲锋时,才发现整个港口并无伏兵,只有宣旨的太监和陆临雪,说是陛下亲临暨州相迎,邀他入城。
陆临之信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