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初神情落寞的回到牡香斋里,看到仍是昏迷不醒的楚怀夕,心里止不住的一阵难受。
她为自己险些丢了性命,自己却连个世子次妃的名分都没能替她求来。
父王母妃阻拦也就罢了,竟连陆临风、陆临之这兄弟二人也敢违逆自己心意。
想到这里,他暗暗捏了捏拳头。
恰在这时,床上响起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他抬眼去看,见楚怀夕已缓缓睁开了眼。
二人面面相觑一眼,瞧他脸色不大好,楚怀夕强撑出一抹笑意,柔柔的说道:“世子怎的不高兴,可是因为小女害世子担心了?”
陆临初缓缓坐到床榻边,嘴角扯出苦涩的笑:“你能醒来我就放心了。”
“小女没事。”
瞧他心事重重的,楚怀夕已然感觉到不妙:“是王爷王妃不喜小女入府伺候世子?”
陆临初心不在焉的摇了摇头。
楚怀夕又道:“那是世子妃对小女有成见?”
陆临初神情淡漠的继续摇头。
“小女早就听说世子妃是个宽厚无比的性子,处处替世子考量,只是小女入府得突兀,她要是有怨言,小女自该向她请罪的。”
楚怀夕自顾自揣度一番,便要强行起身:“小女这就去向世子妃解释清楚,定不会叫世子为难。”
“归云自然是最为宽厚的,处处知我心意。”
陆临初将她拉住:“她并无责怪之意,今日反倒是替你求情,还想抬你做姨娘的。”
“做姨娘?”
楚怀夕心里一冷。
自己堂堂官家之女,她抬自己做姨娘分明就是想羞辱自己,可世子面上为何却不见半点恼怒?
陆临初神色一暗,将她扶着靠倒在枕边,“怀夕,我听说你两年前寻过咱们江左那位薛神医?”
他眼神里透着复杂,叫楚怀夕难以琢磨此人的心思。
心知他已然知晓自己仿了杜九娘那张脸,惴惴不安的点了点头:“还请世子责罚。”
陆临初面色却异常平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何必行此残忍之事?”
楚怀夕噎了噎,语声变得哽咽:“是小女执念太深,冒犯了杜姐姐玉容,小女罪该万死。”
“九娘如天上繁星,璀璨耀眼,这世间有许多人痴迷她的风骨,仿她遗风并不足为奇。”
陆临初道:“我并不怪你,但想知道你究竟因何缘由会仿她神貌。”
楚怀夕目色微顿。
片刻后,才开始娓娓细说起来,“小女九岁那年,曾随家父入漓阳城游玩,恰巧遇见一白马银枪少年,他横跨于马上,威风凛凛,以十余轻骑大破乌尔山数百匪寇,使得四处作恶的悍匪望风而降,正是那少年为漓阳百姓肃清了匪寇的滋扰。”
含情脉脉的睨了眼陆临初,她神色愈发黯然:“后来小女才知那少年正是咱们漓阳城受人敬仰的王世子,小女一片痴心无处可付,只盼着今生今世能得世子相看一眼,哪怕是倾尽所有也在所不辞。”
“所以你就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寻薛神医换脸?”
陆临初心里此起彼伏的,本以为只有世子妃懂得欣赏自己的才华,没想到眼前人不仅欣赏自己,还甘愿为了讨自己欢心去做那样随时都会丢掉性命的事。
这一点,他倒觉得怀夕不似九娘,反而与归云十分相似。
默默的为自己付出,从不求回报。
见楚怀夕沉默着不敢答话,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无比心疼。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揽入怀里,好生宽慰道:“傻丫头,你若只是为了见我一眼,哪里需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只需到王府通禀一声,我岂有不见之理。”
楚怀夕靠在他怀里,笑得颇为心酸:“这话世子怕也只是拿来哄哄小孩子,便是达官显贵家的闺秀也难入世子的眼,别说小女身份卑微,不过县尉府的一个庶女,哪有这个福分。”
这话倒也说进了陆临初的心坎里。
他生来就不喜欢显贵人家的女子,也不信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都如归云这般温婉贤淑。
只是想到她为了能见到自己,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心里不由一酸。
“怀夕,既然你来到我身边,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好好待你。”
她刚刚醒来,陆临初也不好告知楚家获罪之事,只得委婉的言道:“眼下我怕是给不了你什么,唯一能承诺你的就是不让你受到伤害。”
楚怀夕听他的语气,总觉得像是有事瞒着自己,连忙探出头来询问:“世子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告知小女?”
“你先好好歇着吧。”
陆临初搀扶着她躺回床上:“有什么事等你好些了再说。”
话落,也不忍继续留在房中,迅速离去。
他前脚刚走,三名女使便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
一个个打扮得妖娆妩媚,叫楚怀夕看得格外刺眼。
“你们......”
她甚是不满的强撑口力气,重新坐起身来,三名女使纷纷自报了家门。
“我叫浮香,是世子房里的大丫头,妹妹若不介意,往后可唤我一声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