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眼看着船上的弓弩已经用尽,将士们也有些筋疲力尽,这一夜大家连着阻住了敌军好几次攻袭,若再拖延下去,必会全军覆没。
陆临之盘算着时辰,三嫂和大家该是远离了东邑王的封地,看了眼前方被火船撞出的缺口,大声吩咐道:“全力以赴冲出重围,直奔漓阳城。”
辛苦抵抗一夜,终于得到撤退命令,将士们激动得再度振作起来,一部分人打掩护,剩下的立即拔锚起航。
在箭雨横飞的江面上,王府船队摇摇欲坠的向着前方猛冲过去。
东邑王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江上的情形,本想着以两千精锐突袭毫无防备的漓阳王家眷该是轻而易举之事,不曾想从昨日战至此时,还刻意增援了一千水军前来,可都过去了近一日的时间居然仍未得逞。
难道陆家军的战力果真恐怖到了如此地步?
他气得实在不轻。
“饭桶,都是饭桶。”
东邑王一边大骂一边亲自走到江边去察看水上情况。
虽然没能攻下漓阳王府的船队,可他们如此坚挺,让东邑王很是笃定,漓阳王妃和王世子必然就在船上,这点是差不了了。
只是,动用这么大的阵仗去围攻一群老弱妇孺,若是还叫人逃了出去,被人笑话事小,想要栽赃给山匪所为,实难叫人相信。
如此,让陛下得知,免不得要被狠狠责罚一顿。
“你们看见了吗,那艘大船上指挥将领乃是漓阳王妃身边最亲近的陆长史,既然他在那艘船上,漓阳王家眷就一定也在那艘船上。”
东邑王眼中迸出狠厉,指着远处火力最猛的战船,厉声吩咐道:“传本王令,那江上之人有一个算一个,务必赶尽杀绝,不可留活口。”
一时间,江面上汇聚的船只越来越多,飞来的箭雨甚至不分敌友,无情的落入两军靠拢的船只,惨烈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天际。
陆临之握着剑不屑的冷哼了声:“看来东邑王是狗急跳墙了,今日不将我等截杀在江面上他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这么壮观的场面陆家军自不会相信是匪寇所为,个个义愤填膺道:“莫非是陛下言而无信,叫东邑王途中截杀我等?”
陆临之摇头道:“王爷正在南边鏖战,陛下还不至于如此昏聩。”
“那定是东邑王肆意挑拨君臣关系了。”
将士们气得咬牙切齿:“长史大人,我等定会护着您杀出一条血路,绝不让东邑王奸计得逞。”
众人都抱定誓死的决心,围在陆临之跟前,朝着攻上来的敌军勇猛的拼杀了上去。
而傅归云与陆临初率领王府的车队绕过禹城,紧赶慢赶,路上一刻不敢多做停留,又行了七八日终于到达漓阳边城。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的,并未遇到任何阻碍,刚被边城郡守迎入郡府,总兵洪谦就开始幸灾乐祸的打趣道:“这陆路上都没有任何异动,水路自然也不会有敌情,世子妃终究是多虑了,白白耽误了好几日的行程。”
典仪黄盛也道:“东邑王毕竟是陛下的皇叔,他虽然不是个什么有雄才大略的雄主,可好歹替陛下镇守一方,治下该不至于连几个匪寇都治理不了。”
叶知澜却没心思听这些个府臣说风凉话,安稳的回到封地,头一件事就是着急忙慌的询问郡守:“陆长史和王府的船队可顺利抵达渡口?”
郡守并不知晓王妃和世子究竟从哪边回来,所以水陆两头都差了人等候。
听王妃问及水路也有船队,诧异之余顿时蹙起了眉头:“近来边城渡口十分安静,就连南下的客船也突然少了许多,下官并未得到任何消息说陆长史带领船队靠岸。”
闻听此话,大堂里顿时鸦雀无声。
这实在有些诡异。
漓江是南北水运不可或缺的航道,怎生连客船都突然变少了?
洪谦好歹是带兵打过仗的,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漓江上定是遇到了险情。
可这一路过来从未听说附近闹天灾,那唯有剩下一种可能,就是人祸了。
而且还是足以阻住客船行程的大祸。
“末将即刻组织船队沿江而上去接应陆长史。”
洪谦已然意识到世子妃先前所言非虚,誓要第一时间弥补回过错。
叶知澜此时正是心急如焚,连忙应了洪谦的请求,待他走后又急着问郡守:“世子去了何处?”
郡守小心翼翼的答道:“启禀王妃,方才那位叫做莞娘的姑娘向内眷讨要了一张古琴,世子该是去莞姑娘房里歇息了。”
“这个混账,他......陆长史和将士们尚未脱险,他哪来的闲情逸致去跟着狐媚子消遣?”
叶知澜气得不行,大喝道:“速去将这孽障给本妃绑来。”
郡守急急忙忙应声而去。
傅归云见婆母又急又怒的成了这样,实是叫人有些不解。
按理说,大家连着赶了七八日的路,早已人困马乏,歇息歇息也是无可厚非的事,而且水路上的风险本就没几人信,在大家看来不过是她傅归云的一个猜测罢了,即便陆临之遇险,婆母也不该对世子爷动这么大的怒。
这样的关切莫名的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