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慢调不吝的走到傅归云面前,恭敬的福了福身,这才转向云苓,继续说道:“我方才可是瞧得真真的,分明就是你将小公子推入了水中,你想要故意谋害吉姨娘来个一箭双雕,这时却贼喊捉贼,你的心肠真是恶毒至极。”
听这女子说瞧见了自己和吉春在湖边发生的一切,云苓心头莫名一慌。
可短暂的思忖片刻,她就立刻镇定下来。
望着陆临初,委屈可怜的诉苦道:“世子,你切莫听她胡说,你待我情深意切,我就算再嫉恨吉姨娘也不至于对小公子不利呀。”
这点,陆临初倒是不怀疑。
她虽然管教不好孩子,可对幼子向来是极为关心的。
缓缓抬眸看了眼绿儿,陆临初不屑冷笑一声:“姑娘对我府上的事情可真是关切得很,你既然看见吉姨娘落了水,为何不施救,倒是在此时说起了风凉话。”
“世子爷实在高看民女了。”
绿儿眼里也不由蹦出一抹讥讽的笑意:“世子自己个儿都只想护心尖上这位,民女一不会水,更不敢招惹你的心尖宠,这云苓姑娘机关算尽,将附近的人恨不得都支出十里地去,民女便是有心也只能回储贤宫去求救。”
她一个风尘女子能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禁叫陆临初听得一噎。
凝视住身子早已僵硬的吉姨娘,浑身沾满血迹,心头也不觉涌上了酸意。
再看了眼昏迷的幼子,更是没有斥责绿儿的半点底气。
他方才明明瞧见吉姨娘已经顺利的快要将幼子带回岸边,哪曾料到会发生这样的转折。
而傅归云一直默默看着场上发生的一切,心里已然有了数。
只是吉春用命换回的小公子,必不能叫他再有任何闪失。
“将小公子抱到储贤宫去,立刻请府医诊治。”
先是对张嬷嬷和童嬷嬷吩咐了声,毫无半点理会陆临初的欲望,缓缓蹲下身去检查了遍吉春浑身上下。
想着出门前,她还笑眯眯的送自己衣服,答应要随自己前往漓阳城安心过日子,可转瞬间这妮子就冰冷的躺在了地上,再也不能同自己谈笑风生,傅归云心头的愤怒便如波涛汹涌般袭了上来。
一尸两命啦。
自打进入王府她从未像今日这般气愤过,即便云苓当初那般挑衅,她也权当是个跳梁小丑一般不予置喙。
因为她知道,后宅里争宠夺爱那些不过是家常便饭的小伎俩。
可,人命与孩子是她的底线。
念及于此,傅归云狠狠捏紧了拳头,默默道:“吉春,既然你受不了寂寞,喜欢与云苓缠斗,你且耐心再等等,我会叫她下去生生世世的陪着你。”
云苓不知她杀心已起,仍在一个劲煽风点火:“临初,这绿儿姑娘她死乞白赖的跟着世子妃回来,早就没安好心,她口口声声说是世子妃的人,不就是想见缝插针的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别听信了她的唆摆。”
听及于此,陆临初自也不敢轻信绿儿的话。
恰在这时,陆卿辰已经清醒过来,从张嬷嬷怀中挣脱开,哭哭啼啼跑回了湖边。
看了眼吉春的遗容,便上前拽着云苓不停撕扯:“你个坏女人,你还吉姨娘性命。”
“小公子?你醒啦?”
云苓吓得猛的一怔,赶忙解释道:“你怎么还向着吉姨娘?她要害你呀,都怪苓姨没本事,叫你受了委屈。”
“够了。”
傅归云阴沉着脸,上前便是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云苓脸上。
陆临初哪曾瞧见过世子妃今日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立时愣在了当场。
沉吟良久后,才开口说道:“归云,云苓她自己都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辰儿和吉姨娘,你怎能动手打人?”
“我看世子如今真是为这女人彻底昏了头。”
傅归云头一遭在他面前怒气匆匆的发泄道:“这女子口口声声说是吉姨娘想要谋害小公子,世子可曾见过有拿自己的性命害人反而去便宜仇敌的道理?吉姨娘她如此所图为何?”
云苓仍不慌乱,镇定的狡辩道:“她那是见我跳进水里不顾性命的去救小公子,害怕被责罚,所以才无奈下水的。”
“好一个不顾性命。”
傅归云目如寒潭,狠狠剐她一眼:“我方才听张嬷嬷说,她们与世子赶来时,吉姨娘与你都已在了湖心中央,从这湖边游向那处少说一盏茶的时间,你说你不会水,是如何到了那处的?”
云苓不耐撇嘴:“这都司湖并非死水,被水流带了过去有何奇怪。”
“很好,我姑且仍是信你。”
傅归云今日定要她辩无可辩,怒指着打捞众人:“那你请问问在场之人他们可信?”
听世子妃这番话,众人细细思忖,渐渐察觉到了些蹊跷。
“都司湖底尽是泥淖,吉姨娘水性极好,一个不留神便已命丧湖中,你再好生看看你身边这些人哪个不是浑身沾满淤泥,就连世子脚上也免不得浸染浊污。”
傅归云打量着云苓全身上下,却不见半点脏迹,顿时厉声一吼:“你好好看看你自己,虽是湿了衣衫,却连脚底都不沾半点泥淖,你若不通水性,能在水里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