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两地,增产丝绸行销海外,为朝廷开源一事,决不能停!”
即便是面对苏州府、松江府千万的亏空,已经愤怒到极致的嘉靖,仍然没有忘记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搞钱!
嘉靖的眼底泛着杀气,目光阴沉的盯着严绍庭:“你说能借此机会,将国策彻底推行下去,是何意思?”
严绍庭点点头,娓娓而谈:“浙江新安江大堤毁坏之事要查,苏州府、松江府田亩隐瞒一事也要查。”
他就没有想着,单借张居正和海瑞之手,将严党下面的人清理干净。包括苏松两府的清流士绅,也在严绍庭这一次的计划之中。
严绍庭继续说道:“而今两地所生之事,国朝律法难容,依着大明律明文规定,朝廷必须严查到底。
但因新安江大堤毁坏,两岸田地被毁,原本对改稻为桑存疑的浙江百姓,如今朝廷赈济粮食,杜绝商贾士绅趁机压价收购田地,自然愿意改稻为桑。
而苏州府、松江府两地有田亩隐瞒一事,导致朝廷亏空千万,而年初朝廷定下的两府十五万亩棉地改为桑地,如今这些棉农提前种下棉苗已经可以证明乃是为一己之私。
有大明律在,朝廷严明律法,这些人自不敢再对抗朝廷改棉为桑,更可借此让朝廷对这些隐瞒田地重新征收赋税。”
玉熙宫里。
随着严绍庭话音刚落。
严世蕃和徐阶两人,好似是心有灵犀,如同是约定好了一样,同时抬起头看向严绍庭。
这一刻。
两人无比的希望,能将严绍庭的嘴堵上,能让他将刚刚说出的话咽回去。
神奇的事情,就这么巧合的发生了。
原本该是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然在这一刻,想法高度统一了起来。
“好!”
嘉靖双手扣在桌上,目光如炬的盯着严绍庭:“就按照你说的办,先将改稻棉为桑一事办好,同时给朕查清两地人事。”
严绍庭自然是躬身颔首领命。
嘉靖也看向了严嵩:“严阁老起来吧,都起来吧。都说说,严绍庭这个说法,内阁是个什么意思。”
严嵩嗯了一声,动作有些艰难的伸手撑在地上想要起身。
一旁的吕芳眼尖,赶忙上前将严嵩搀扶着,坐回到凳子上。
徐阶、高拱、严世蕃三人也缓缓起身。
严嵩微微张嘴吐出气息,缓声开口道:“回陛下的话,新安江大堤毁坏,大水冲毁两岸田地,苏州府、松江府两地隐瞒田地,都是天大的事情。
内阁的意思,依照大明律查下去便是。查到了什么人什么事,一切都按照大明律定罪。
改两地稻棉为桑的事情,也要办,更要再快一些。只是如今生出这么多事,地方上恐怕已经乱作一团,张居正和海瑞又要奔走于两地,恐怕精力还是会有些跟不上的。”
见到严嵩如此说。
徐阶当即眼角一动,挑眉抬头道:“陛下,严阁老所言极是。虽说苏州府、松江府与浙江道相邻,可若是张居正和海瑞奔走在两地之间,势必会影响国策推行。臣以为……”
这时候的徐阶,已经在思考着都察院和六科的科道言官们,哪一個最适合去查东南的事情,还能将事情的影响压到最小。
然而。
嘉靖却是冷哼一声开口道:“那就让严绍庭在京中兼起这件事,东南两地推行国策,两地如今生出的祸事如何查,都让严绍庭去办,传旨给张居正、海瑞,在东南事情办好之前,所有的奏章直送给严绍庭,让他居中调和。”
还没说完话的徐阶,张着嘴面露错愕。
在边上的严世蕃亦是目露意外。
他当即开口道:“陛下,绍庭这孩子尚且年轻,如今身上不光担着顺天府赈济灾民的差事,还要督工万寿宫重建一事。此时若是再叫他去办东南的事情,不出错还好,若是出了错漏,可就是耽误国策的罪过。”
说着话,严世蕃便深深的弯下腰。
“还请陛下三思。”
严世蕃竟然也有顺眼的时候!
边上的徐阶,看着希望皇帝换人的严世蕃,不由的眨了眨眼。
嘉靖目光在严世蕃和徐阶两人身上飘过,落在严嵩的身上:“严阁老觉得呢?也希望朕少给你家这个孙子肩上加担子?”
严嵩默默抬起头,拱手道:“大明是陛下的大明,我等都是陛下的臣子,这里只有君臣,没有爷孙。陛下用什么人,要怎么用,都是圣裁,臣不敢置喙。”
老严头说完话,便重新低下头,似乎是因为今天在这玉熙宫待的时间太久了,导致精神上有些乏了。
嘉靖轻笑了两声。
而后,却是忽的脸色一沉。
嘉靖语气森森道:“今日浙江道的事情报上来,是严绍庭第一个想到灾民的。
苏州府、松江府田地隐瞒一事,也是他替朕想着,不光要推行国策,还要查清缘由。
你们都觉得严绍庭年轻,觉得这小子肩膀窄,身上担子重,不能再加担子。
可朕却觉得,英雄不问出处,我大明朝的干臣也不要问年岁。古时,甘罗十二拜相,为秦国得城十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