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凌晨,已然在白日就迅速搬家离开不吉之地、现在正身处在位于吉王府城广智门外新临时巢穴的孔有德,总算处理完手头诸多令他脑壳痛的军政事务,再次确认调整过后的长沙城防御部署应当不会出太大纰漏之后,孔有德才胆敢放松下来前去休息。
可刚刚进入梦乡没有多久,孔有德就又被突发情况给惊醒。
原来,趁着当晚刮起来的南风,明军湘江水师的一队纵火船,自猴子石一带出发,在数以百计以海宋人为骨干的敢死队士卒操纵和乘坐下,摸黑夜袭长沙驿步门附近码头上停泊的清军水师战船。
话说这清军拼凑出来的水师,虽然相对船坚炮利的明军湘江水师来说,要孱弱许多,但前几日,清军水师也曾经在佟岱的率领下,逆着湘江,配合孔有德大军南下。
可后来孔有德大军回师长沙城,佟岱的水师,当然也只得配合着陆师向北退回长沙城附近,然后,清军水师便以长沙城驿步门附近的码头作为水师基地。
长沙西城墙的四个城门当中,这驿步门是最大的,因此又被称为大西门,濒临湘江的大西门,不仅是抵御敌军从水上进攻长沙城的关键堡垒,同样也是长沙城西边的水陆交通要道。
因此,驿步门外江边本就有规模颇大的水运码头,其为湘江上顺流而下、逆流而上的众多船只提供了一个宽畅合适的停泊之处。
和平时期,南来北往的商船客船多在此码头上下,起货装舱,人流如织,这在很大程度上带动了大西门内的太平街经济发展。
太平街上,商铺、客栈、钱庄、会馆、酒楼等鳞次栉比,并由此向两边辐射,造就了附近热闹和繁荣的大片城区,大西门附近也成为了长沙城的商业繁盛之区。
可如今正值战乱时期,和平时期的景象,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对于这个生产力水平低下和社会分工不发达的时代来说,兵灾真的是会对经济造成毁灭性打击。
丘八们,无论是大明朝的、还是大清朝的,亦或者农民军的,都不会放过这类香饽饽一般的商业区。
一点也不太平的太平街,经历过张献忠农民军、大明官兵、大清官兵的洗礼之后,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眼下,站在太平街上放眼望去,只是一脸萧条,凄凉的很。
至于这驿步门外码头和来不及逃走的船只,也理所应当地很快完成了从“民用”向“军用”的转变。
清楚驿步门码头战略意义的朱由桹,一早便高瞻远睹地提出了消灭清军水师的战略计划。
之后以明军湘江水师为主的各部,积极响应朱皇帅的号召,将消灭清军水师的计划细节,给充分完善了一番,最终确定了采取夜袭和火攻的策略,并且得到了朱由桹首肯。
这才有了此夜之事。
被挑选出来的明军敢死队士卒,在海宋人军官的指挥下,给用来纵火的小型战船装上干荻和枯柴,在里边浇上油,外面裹上帷幕,上边插上旌旗,预先备好小艇,系在船尾,以备弃船而逃。
接下来,在早已经混入长沙码头附近的几个间谍实时指引下,明军水师纵火船悄然逼近停泊在驿步门前的清军水师船只,最后发起突然袭击。
清军水师士卒果然被明军这一记闷棍给打的晕头转向、无问西东,停泊在码头的许多清军水师船只被点燃,趁着此夜的风势,码头的火势愈来愈大。
但清军水师的船只毕竟不是像当年赤壁的曹孟德军队那样连在一块号称铁索横江,因此,在反应过来的清军士卒操控下,更多船只开始避让,甚至对明军敢死队士卒进行反击。
可明军水师也不仅仅是有着火攻这一招的,纵火船之后,还有大量明军水师战船,等待着对受到袭击的清军落井下石。
在放弃纵火船身在小艇上的明军敢死队士兵的指引下,明军湘江水师战船快速赶到战场,紧接着就对非但不投降还胆敢逃跑和反击的清军船只,进行了如同暴风雨一般猛烈的打击。
清军水师这就彻底遭不住了。
一些清军士卒放弃船只,向岸上逃去,而本来就在岸上的清兵,前去上船作战或者救火的,也是愈发稀少,此消彼长之下,码头上的火势更加大了。
明军水师官兵专注于在驿步门外码头纵火,以及追击湘江之上正在向北逃窜的清军船只。
那些在湘江上逃窜的清军船只,大多都是在码头一片混乱的情况下,本着反击明军的心思,稀里糊涂离开码头,在湘江上又认识到败局已定,士气低落之下,起了畏惧之心,才开始纷纷向北逃跑。
正所谓有得必有失,对作战计划进行制订和执行的军官,多是海宋人,其计划虽然制订的颇为优秀,但执行起来,总归是有些严格和生硬,多多少少失去了一些灵活性。
明军水师专注于消灭湘江上的敌军水师残余船只,而忽略了派遣军队登陆,然后趁着混乱尝试对驿步门发起进攻,若是这样去做,或许可以成功夺取驿步门,如此的话,长沙大概就可以在今日提前收复了。
而随着码头上和湘江上的清军船只,纷纷被击毁、烧毁、俘获,在清军水师基本可以说被消灭殆尽之后,驿步门附近的清军,在孔有德亲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