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说一,尚可喜身边的区区一千余名马步兵,无论在人数上,还是士兵精锐程度上,都是比不了朱由桹派出的以两三千羽林骑兵为主导,郝永忠、白良辅、武自强等部马兵作为从属的近万骑兵的。
羽林卫兵马极其骁勇善战,哪怕抛开其中起骨干作用的、占据羽林卫总人数二三成的海宋高达兵不谈,只是说其中占据羽林卫总人数七八成的自然人士兵,他们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都是朱由桹用大量真金白银丝毫不打折扣实打实地养出来的,奢遮的很。
而郝永忠、白良辅、武自强等人,都曾经有当响马头子的经历,其部下精锐也基本上都是马兵,这些大多曾经当过流寇、久经战阵的老马兵,虽然相比较于羽林卫骑兵,在装备、待遇等方面要穷酸许多,但战斗经验普遍都很丰富,向清军突然发动进攻之时,作为配角,给身为主角的羽林卫精锐骑兵打打下手,那肯定称得上是绰绰有余。
虽然这几年清军堪称打遍天下无敌手,气吞万里如虎,但清军再不可一世,其士卒也总归都是人。
是人,看到足够可怕的事物,就都会害怕。
在目睹面前占据极大兵力优势的明军骑兵,短时间内就对己方军队造成了极其恐怖的伤亡之后,中后排侥幸暂时存活下来的清军士气直接崩溃,他们下意识就开始向着后方溃逃。
说来也是,直面明军骑兵冲击的前面许多排清军士卒,已经在明军骑兵的第一波猛烈冲击中就被彻底碾碎,甚至连主将大清智顺王尚可喜以及多数清军军官也被当场击毙,如此恶劣形势下,中后排的清军如何能不胆寒?
所幸他们的尚王爷在临死之前,已经努力尝试聚拢清军士卒,尽可能地让清军阵型变得厚重以抵挡大量骑兵冲击,不然的话,他们这一千多马步兵,怕不是一波就会被打的全军覆没。
那种更加糟糕的情况之下,他们甚至连溃逃的机会都不会有。
依靠着前中排大量战死的友军兵马尸体对明军骑兵造成一定迟滞的机会,中后排的清军马兵抓紧机会掉头猛窜,迅速与身后的明军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他们与身后尝试追击的明军骑兵更加多了一层缓冲。
这层缓冲,就是无马的清军步兵,他们的两条腿,再怎么拼命倒腾,也不可能追得上四条腿的有马清军。
这些清军步卒,终究还是湮灭于明军铁蹄之下。
犹豫就会败北,尚可喜身为将帅,在关键时刻,没有果断选择弃车保帅,最终只会导致车帅皆失,满盘皆输。
借着已经战死的、即将战死的两道友军兵马的缓冲,溃逃的清军马兵得以继续与身后明军骑兵拉大距离。
不过,在因为主将阵亡和战败崩溃而丧失组织力的情况下,即使到了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清军马兵也没有机会去重整旗鼓,只能继续维持一盘散沙的状态,三五成群下意识向着远离明军的方向继续逃窜。
其中一部分溃败的马兵在不经意间经过了清军登陆的渡口,其中的一些心肠好的马兵告诉了这些在渡口茫然无措的友军战败的消息。
“我军败了!”
“王爷死了!”
“大伙快跑吧!”
……
此时聚集在渡口的清军士卒,在又新上岸了一批清军之后,也已经有了上千之数,他们从溃逃的清军马兵口中得知尚王爷战死、清军大败的消息,一开始还都是继续在原地不知所措地发愣。
然后队伍中一些士卒反应过来,率先跟着已经向北扬尘而去的溃败马兵而去。
再加上听到南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最终,渡口的千余清军马步兵也全部都不战自溃。
所以,衡山城中的何腾蛟等人看到的溃兵,其实大多已经并不是尚可喜之前率领前往甘棠桥的清军士卒,而是在渡口聚集的清军士卒。
毕竟,除了少数马兵之外,尚可喜身边的那千余马步兵,大多已经被大明骑兵的铁蹄踏成了烂泥。
伴随着在岸上的近万明军骑兵对清军发起猛烈进攻,在湘江江面,自上游顺流而下的,也有成百上千打着明军旗号的大小船只,真可谓舳舻蔽天。
江上还在运兵渡河的清军船只见状,连忙向岸边靠拢,或者直接径直顺流而下,以此来对明军战船做避让。
聚集在湘江东岸李家湾附近的、暂时还没有来得及渡江的二三千清军兵丁,看着在湘江上以及湘江西岸水陆并进的明军,以及在明军前方狗突猪奔的清军水陆溃兵,纷纷大惊失色。
可隔着几百步宽的湘江,而且湘江上全都是明军战船,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对西岸的清军进行援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岸溃败的清军士卒,被追击上的明军骑兵从背后肆意屠戮。
犹记得,昨日下午,在湘江东岸的张先璧部明军,也是这般被清军骑兵屠戮的。
区区一日,处境倒转,攻守易型。
……
“援军!是援军!援军来了!”
章旷一边吐血,一边大声叫嚷,显然是激动坏了。
也怪不得他老觉得自己今年肯定会死,就章总督这情况,哪怕病不死,恐怕迟早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虽然章旷认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