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议事的话,其实只需要召内阁大学士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多召集六部尚书。
但是朱厚照想的是本来就要削减内阁的权力,如果还是按照之前的规矩,那么内阁还是独掌权力,削减的力度也就不那么大了。
“内阁大学士李东阳、谢迁、王鏊、杨廷和、王华、费宏到!”
“吏部尚书马文升、户部尚书韩文、礼部尚书张升、兵部尚书许进、刑部尚书闵珪、工部尚书曾鉴到!”
“臣等参见陛下。”
他们见到陛下的模样似乎变了一些,不过距离较远,也就没在意。
“都平身吧,朕召你们入宫是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们商议一下,刘瑾,你把事情跟他们说说。”
“是。”
早就站立在一旁的刘瑾详细地跟这些大臣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站在东侧的大臣们表情不一。
兵部尚书许进是刚升迁不久,原来是兵部左侍郎,经过铨选之后,提拔了许进作为接替兵部尚书的人选。
站在他旁边的礼部尚书张升,之前就带着人跪过奉天门,而他听完之后对这些就颇有微词,本来亲王集体入京就不合礼制,现如今又要拿走礼部的权力。
现在的宗人府早就是个空壳子,它的权力全被移交给了礼部,如果改制的话,那礼部就要把响应的权力吐出来,这到手的权力谁肯让出来啊?
虽然宗人府的权力看似没什么用,但是各地宗室无论爵位大小,只要承袭爵位就都需要报至宗人府,由礼部决断,而这里面就包含了利益了。
这利益就是跟宗室承袭有关系,比如中层爵位的承袭,只要承袭了爵位那就有着许多钱粮,要是你给礼部送礼,自然礼部就早早的让你袭爵,要是不送,那么就压你几年,你不想送也得送了,这部分权力怎么可能放弃?
而且现在又不只是这部分权力了,据刘瑾所说,陛下要放开奉国中尉以下宗室可以武举,甚至可以参加科举,这对于他来说是不能接受的,礼部管理科举,怎么可能放任有人来分他们的官位。
其实宗室改革允许科举的事情,弘治十五年就有人提出了允许宗室科举入仕,但是被当时的礼部和吏部否决了,理由是“非圣祖立法初间”,朱佑樘虽然已经意识到了文臣不可靠,但是当时难度太大,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升站出来说道:“启奏陛下,臣认为此举不妥,洪武年间虽然令宗室担任宗人令,但永乐年间早已改为勋戚执掌,为的是防止宗室乱政,陛下亲政时间较短,请勿听小人谗言,还是不宜改制为好,再者,虽然奉国中尉以下宗室没有爵位,但依旧是宗室,祖制有言,宗室不得科考,还望陛下思虑之。”
朱厚照听出来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你还年轻,别听他们瞎说,现在这样就挺好。
朱厚照没有搭理张升,看向了内阁众大学士问道:“内阁是什么想法?既然是议事就畅所欲言,朕又不会责怪你们。”
现在内阁首辅刘健在家疗养,虽然还没有致仕,但也跟致仕没什么区别了。
而李东阳作为次辅,现在自然对于内阁有一定的掌控,皇帝问话他肯定是需要回答的。
李东阳说道:“陛下,臣认为张尚书所言虽有一些道理,但是臣认为宗室确实不应再由礼部管辖,可以将此事移交回给宗人府,继续由勋戚大臣执掌。”
李东阳这个办法是取了一个中间值,既然陛下想改,那这件事大概率是阻挡不了,既然无法阻挡,那么还不如交给勋戚,反正是不能还给宗室,要不然这么多年削藩的成果不就是撕开了一道口子吗?
不过他闭口不谈底层宗室可以科举的事情,这件事情太过于敏感。
站立在文臣右侧的诸多亲王听完李东阳的话,也都看了他一眼。
朱厚照不置可否,继续问道:“内阁其他人呢,还有没有其他意见?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朕认为还是由一定的道理的。”
内阁其他的人听到陛下这么说,自然是对李东阳提出的意见不满,要不然不会让他们再出来说自己的意见。
杨廷和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认为次辅所言可行,宗人府可仍有勋戚执掌。”
朱厚照当然不想听这番话,点了王华的名字,说道:“王华久在礼部,自然对宗室的事情非常了解,你说一说吧。”
王华只好站出来说道:“陛下,臣觉得此事宜多番商议,臣才疏学浅,一时间毫无头绪。”
“谢卿呢,你有何想法?”
谢迁说道:“臣认为宗人府确实应由宗室执掌,只是臣觉得此事有待商榷。”
朱厚照终于听到一点同意的声音了,不过也还是不满意。
因为他想借着改革宗人府的事情,执行削藩的政策。
现在的亲王还是太多了,而且占据了很多的资源,想借着改革宗人府,把其中的一些亲王降级袭爵。
而在宗人府有职位的亲王不在此列,可不降级袭爵,在宗人府无职位的亲王,下一级当降级为郡王,每袭爵一次降级一次,直至奉国中尉。
非当代皇室子嗣之亲王,可袭爵亲王一次,之后降为郡王,在宗人府有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