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下午玩雪的时候着凉了?快去添件衣服跟你姐夫去卫生所。” 小团团漆黑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舅~舅舅!” 沈绥这会儿才回过神来,他这两年很少生病,以前小时候生病都是自己熬过来的,从来没有被这么在乎过。 心里酸酸涩涩,接触到阿姐担忧的目光,又被温暖填满,他点头转身去了楼上。 知道他发烧了顾家人也很担心,顾金抱着小外孙,“阿岱,你知道卫生所怎么走吗?在大沟子村那边离你秦叔家没多远,”说着,他干脆喊了一声:“阿宝?你来一下。” “怎么了大哥?”顾宝从后面的杂物间出来,刚才在和他娘从坛子里往外掏菜干,明天要做蒸扣肉,所以身上蹭了坛子上的灰。 “阿绥发烧了,你带他们去郝一珍那里拿点药,看看要不要吊水。” “行。”顾宝拍着身上的灰,也没多问:“咱们走吧,没多远。” 楚岱点头,揽着男孩的肩膀跟在他身后。 外面白茫茫一片,顾宝还是拿了个手电筒给沈绥,他轻车熟路在前面带路:“今天确实比往年冷,这几年除夕很少下雪,你们平时多穿点。” 沈绥安静跟在他后面听着小叔絮叨,寒风吹得他鼻尖已经通红一片,楚岱一片脖颈露在外面也没觉得有什么,若无其事往前走。 顾宝搓了把脸,嘴里絮絮叨叨:“早就知道就戴个帽子出来了,这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招呼,有些遭不住啊。” 沈绥深以为然。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才到村口,然后过了桥往大沟子村走,他们刚留下的脚步很快被风雪掩盖,了然无痕。 又过了十分钟才到郝一针家里,顾宝很机灵,这大半夜的又是除夕,老郝待在家里多舒服,谁会往卫生所里钻啊。 “砰砰砰——”他抬手拍着木板门。 “来了来了。”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谁啊?” “嫂子是我,顾宝。” 郝嫂子打开门闩,眯眼一瞧,然后笑了:“阿宝啊,快进来,外面这么大雪你们咋来了。” “小侄子发烧了带他来郝哥这里瞧瞧。”顾宝拉着沈绥到跟前,楚岱抬脚进了院子。 大屯子村和大沟子村每户人家都是在原有的地基上起了两层红砖房,布局都一样。 “老郝?在哪呢快出来,阿宝来了。”郝嫂子扯着嗓子喊。 “来了来了,我这刚睡下就跑过来了,老顾家的这个老来子还真是……”郝一珍嘴里嘀嘀咕咕,下楼看到顾宝他们打了个招呼,楚岱他也认识。 “咋了啊?”他问。 “我侄子发烧了,这不想着郝哥你肯定在家呢,就带他过来看能不能开点药。” “进屋吧,我拿体温计给他量量。”郝一珍打了个哈欠,把外套扣好对媳妇说:“去厨房提个炭火炉子来,再倒三杯开水。” “知道!”郝嫂子白了他一眼,然后去了厨房。 带他们到堂屋坐下,郝一珍回房取来药箱,拿出水银温度计甩了几下,然后对男孩示意:“张嘴。” 沈绥照做。 等他含住温度计,郝一珍在顾宝旁边坐了下来:“你们能在家待几天啊?我也好久没看到过卿卿那孩子了。” 楚岱意识到他在和自己说话,笑道:“一个星期吧。” “现在坐车也方便,时不时能回来一趟,挺好的。”郝一珍搓了把脸醒醒神:“阿宝,你们那果树种植搞得怎么样了,什么嫁接什么的,明年能吃上桃子不。” “能啊,咋不能。”顾宝接过郝嫂子递来的瓷杯,道了声谢,喝了一口随手放到桌边:“我听孟南他们说这个果子又大又甜,比原先的毛桃树不知道好了多少。” 他们这个是打算和红旗生产队一起搞的,两个生产队后山连在一起,一起种植方便些。 无敌生产队的集体经济搞得如火如荼,现在京华报社还大肆表扬了这种做法,其它的生产队也放开了胆想一起做。 “是吗,到时候我去摘个尝尝。”郝一珍看时间差不多了,抽出体温计一看,蹙眉道:“三十九度,得跟我去趟卫生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