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万年月一般,整个人以肉眼可见地变得干瘪了下去,如流沙般洋洋洒洒地落入了内景之中,成了一捧黄土。
做完此事,曹魏大袖一拂,收起了内景秘境,而后转身离去。
一踏出了内景,他看着在其丈许外的一位手持锁链的黑袍人,双手合十道:“晚辈见过玄悲大师,感念前辈传授《般若正定》法门!”
“若有所得,那也是玄鸿自我觉性!”黑袍人声音沙哑地说道。
“前辈今日来此,所为何事?”曹魏问道。
“玄鸿何必明知故问,贫僧此行而来,乃是为了拘阴罗魂魄,送去轮回。你强行将其镇压在了内景之中,永生永世不得轮回,实在是有伤天和!”玄悲缓声说道。
言及于此,他看向了随行而来的无相,缓缓摘下了兜帽来,露出了化作了骷髅的那一张脸来。
无相面带欣然之色,忍不住与之相拥了下,而后笑问道:“从前一别,你我恍然不觉已有两千余载未见了。老朋友,这些年来在下面过得可还好啊?”
“倒也还好,左右无事便去往各界,拘魂无算!”玄悲双手合十笑道。
骷髅展露笑颜,却毫无阴森之感,反而给人一种宁静与慈悲之意。
闻言,无相朝着曹魏说道:“玄鸿,给岳父一個面子,放了那阴罗魂魄,让玄悲带去轮回!”
“玄悲大师于我有授法之恩,玄鸿岂有不应之理?”曹魏颔首道。
言语之间,他翻手之间从内景秘境中拘出了一团青幽魂魄来。
下一刻,玄悲伸出了手来,五根骨爪一摄,将此魂魄拿捏在了掌中。
而后他缓声说道:“生死殊途,贫僧身为阴差,不好与你们生人相处太久,先行告辞了!”
闻言,无相还想出言挽留,只是这话还未说出口,玄悲就转身离去,不见了踪影。
“唉!”无相深叹了一声。
见此,曹魏轻笑道:“玄悲大师寻到了自己的路,岳父应当高兴才是,何必伤悲?”
闻言,无相双手合十,闭目轻声念道:“一念觉悟,光明澄澈,智能观照,得般若正定;一念不生,所见所知一切诸法诸相,心无尘埃相惹!”
“应无所住,了断我执。过去的就应该让它过去,不必缅怀,也不需留恋!”曹魏轻笑道。
此话一落,过了许久后,无相方才睁开了眼,缓声说道:“玄鸿,伱既已有此觉悟,又何须了凡?”
“此觉悟又非我所悟,终究是拾人牙慧。”曹魏轻摇了下头。
言及于此,他仰望苍穹,见青冥浩荡悠远,不禁叹了一声。
就在此刻,不见有半点征兆,无相赫然出手,持掌清虚镜,凭空显化出了一尊宛如山岳的法相之身,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一方浮沉着数不尽骷髅的血海,倒悬急坠,瀑流而下。
在此冲刷下,无相不禁喷出了一大口略微泛金的鲜血,所化的法相亦随之轰然破碎。
同时空中嗡鸣声起,无相手持着无为剑,朝着那血海挥去,凌冽气息的青色剑光长河,似将此方天地一分为二,竟硬生生地将这血瀑划开了一道口子,朝着瀑后的一道人影激射而去。
只不过此人一动不动,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半步,抬起手来,两指一拈,轻而易举地将袭来的剑光捏住。
而后他轻轻一扯,那无为剑便从无相手中离去。
“本是利剑,今日却多了几分慈悲,不如以往果断,已然是钝了,着实可惜!”此人轻叹了一声。
在其言语之间,曹魏祭出了本命玄宝枯荣印,化作了一座黑山,朝此人镇压而下。
而就在此时,此人不再如先前一般淡然,蓦然消失在了原地,躲过了这一击。
待其重新现身之后,只见此人肌肤表面已然枯败干瘪,而后溃然成沙。
只是这些沙尘在下一刻便融化成了黑色浓稠之物,扭动之间又化为人形来。
见此,曹魏收回了枯荣印,将其托在了掌中,而后躬身行礼道:“原是秦真君下凡,晚辈失礼了!”
秦风看着自己那血肉枯败的手掌,缓声说道:“不愧是阴山五岳之石,其中所蕴的生死轮回之意虽微薄,却也足以伤到了我!”
言及于此,他看着曹魏说道:“玄鸿,阴罗虽做的不对,教训一番也就罢了,何须取了他性命呢?”
“晚辈初试手段,一时不知轻重,真君若有责罚,绝无怨言!”曹魏微微欠身。
“你毕竟是白马寺中人,还轮不到老夫越俎代庖!”秦风轻摇了下头。
而后他笑道:“觉月,你说呢?”
此话一落,一位唇红齿白的僧人踏空而来,双手合十道:“秦风施主,小辈间的事情,我等又何必插手?”
“秦某本以为再过一段时日,便见不着你了,不料灵珑界出了变故,璇玑尊者苏醒的时日,比我等所预料的要早得多!”秦风笑道。
“小僧也算是暂且逃得一命了。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我移步如何?”觉月颔首说道。
言语之间,他恍然化作了三头六臂忿怒尊法相,其中一臂伸出,翻掌之间,似将此方天地拘在了掌心,裹挟着那涛涛血海,连带着秦风一起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