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庭山西去六百余万处,十余头赤鬃白纹,独角旋错月雚疏正成群踏空奔行,周身火云相生,遁行之疾,如风驰电掣,身后的蒙蒙灰烟还未散去,其身影便已然出现在了三五十里开外。
忽然间,领头的一头月雚疏骤然急停了下来,只见它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俯瞰而去,那铜铃般的大眼透着一抹凝重之色。
在此妖身后的另一头略矮些的月雚疏凑了上来,缓声问道:“大哥,前方可有何不妥之处?”
那为首的大妖瞥了对方一眼,口鼻喷出了些许火焰,四蹄生出滚滚红云。
而后方才朗声说道:“敢问前方是哪位道友,还请现身一见!”
言罢,过了足足大半刻钟后,四下仍无半点动静。
“大哥,莫非是你的错觉?”那略矮些的月雚疏低声问道。
“秉正,你在质疑本座的判断?”那为首大妖午由沉声说道。
一听此话,秉正谄笑了一声,退后一步,传音缓声说道:
“大哥,还请唤我为午月,那秉正只不过是我在人族之中的佯名而已。大哥神通了得,小弟自然是不敢置喙。不过我们已经在路上拖延太久了,眼下距离不庭山仅剩最后的六百余万里了,还需尽早赶过去,以求占得先机。如若让青霞宗那些人族修士捷足先登了,那我们失了先手,到时候就不免有一场恶战了。”
“捷足先登又有何妨?此次前来的又非是青霞宗上一代的青霞九子,就现在这些人,那资格最老的竟然是陈云洲。此人根本不足为惧,昔日若非他依仗法宝众多,本座早就将其斩杀在西海了,哪能让他捡回一条命。那魏无咎虽是青霞宗执法殿主,但也就在崇吾域逞威风罢了,这小儿若是敢在本座面前,不出十个回合,我便能生吞了他。至于什么文圳、岳纬、左丘、雪竹、曹魏、素月,这些人不过是堪堪突破金丹后期,就这般修为还敢入殿,岂不是找死?”午由沉声说道。
此妖神念传音飞快,诸多言语不过是在瞬息之间,已然传入了秉正以及身后诸多月雚疏大妖的耳中。
此话一落,秉正神色略显尴尬,只能讪讪地说了一声:“大哥切莫轻敌啊!如今青霞宗云海已是人族长老殿大修士,谁知他到底有什么神通手段庇护其门下弟子?”
“午由,你这头老马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昔日若非你家老祖出面,只怕你早就被方游活生生打死了吧?”远处传来了一声清脆如铃的笑声。
只见在底下的蜿蜒群山之中,一条银鳞蛟龙口衔宝玉,从一座火山天池中浴水而出。
它将口中宝玉往上一抛,而后周身泛出蒙蒙青光,在光华之中变幻成一位身段玲珑有致的美妇人模样,而在半身之下,一条长长的蛟龙尾正在空中摇摆着。
“本座当是谁在暗中潜伏,原来是敖芝道友啊!”午由笑道。
话语之间,只见它长尾一甩,便将那块半丈来高的玉石震得粉碎,仅余下了一枚泛着氤氲雾气的美玉。
而后敖芝伸出手来,长袖滑落,露出了那半截玉臂,两指夹来了那枚美玉。
“敖芝道友好机缘啊,琈之玉也能寻得!”午由叹道。
“不过是寻常之物罢了,当不得机缘!”敖芝轻摇了下头。
言及于此,它朝着秉正看去,笑了一声:“秉正,你既是青霞宗弟子,竟与月雚疏一族为伍,此非明智之举啊!”
“人各有志,敖芝道友不必多说!在青霞宗,本座结婴的可能微乎其微,既然如此,良禽当择木而栖,这又有何好说的?”秉正沉声说道。
“确实没啥好说的,你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情。不过午由道友先前提到了曹魏,此次这小子也来了?”敖芝伸出舌头,从下往上舔了下手中的琈之玉,而后仰首将其吞了下去。
“你那姘头的确来了。怎么,敖芝道友还想一叙前缘?此人虽是青阳氏族,但就那小身板,想必难以满足道友吧?你还不如试试我的功夫,必竭精全力让道友满意!”午由笑道。
一听此话,敖芝不禁捂嘴笑道:“本座听璇龟族的一位姐妹说某位道友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可真是好笑啊!道友的口气和实力可真是不相上下,这牛皮都要吹上天了。”
“你这贱婢竟敢这般辱我,当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不成?”午由脸色一沉。
话语刚落,敖芝冷笑了一声,而后轻拍了两掌。
刹那之间,在其身后的天池湖面上水轰然炸起,在漫天的水雾之中,只见七八条各色蛟龙蜿蜒盘曲,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敖芝飘然落在了一条青蛟头顶上,倚在了那独角上,语气慵懒地说道:“诸位兄弟姐妹,那月雚疏竟以言语威胁我,你们说怎么办吧?”
“杀了!”一条黑蛟怒声说道。
“还是擒下来驯服成奴仆!”另一条青蛟冷笑道。
“可它们足足有十余位,比我们要多啊!”敖芝轻笑道。
“乌合之众而已!”众多蛟龙狞笑了起来。
一见此景,午由张口吐
出了一团拳头般大小的炽白火球。
此物一现,方圆数里之地便犹如陷入了火海之中,空气在一阵扭曲后,竟凭空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