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廖文洁带笑的声音透着关切。 “……一会儿就走。” 顾飞展望了眼墙上的古董钟,李彦军这几天去省里培训,下午有个颇有名望的华侨要来,有一批感统装备要赞助给机构。 “你啊,身体要紧,也别太累了。” 廖文洁说着伸出手,想帮他整理下衣领。 只是…… 手还未碰到,就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僵了一下,望着儿子肖似自己的眉眼,心中涌上一阵痛惜。 老幺从小乖巧听话……如果不是那些年忙于生意将年幼的他一个人扔给保姆,如果不是那个无德暴虐的保姆…… 老太太眼神微沉,她的幺儿也不至于变得那么冷清疏离……就算和最亲近的家人,也总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这时阿姨端着粥过来了。 廖文洁压下心头苦涩,朝他笑道,“我让阿姨给你熬了粳米粥,养胃的,你吃一碗再去吧。” 顾飞展的视线掠过母亲鬓边白发,嗯了一声接过瓷碗。 廖文洁倚在沙发座上,看着他坐在那儿闷声吃粥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叹,当初怀里的小肉团不知不觉就长成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了。 回想起前两天外孙子说的那些话,她眼中泛起笑意,语气温和地看向顾飞展,“听说……你身边最近有不错的女孩?” 白瓷调羹和瓷碗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飞展动作停了下来,“晓思说的?” 廖文洁笑了下,“别管是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 顾飞展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这就是默认了。 廖文洁脸上笑意更甚,“对方做什么的,家里怎么样?人好相处吗?” 本就勉强的食欲顿时烟消云散。 顾飞展放下手中瓷碗。 “我的事,自己会处理。” 清冷的语气,仿佛在母子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廖文洁一怔,眼中笑容退了些,望着那双似乎没有温度的眼睛,好半晌才讷讷说了声哦。 一阵铃声响起,顾飞展从茶几上接起手机。 “顾总,校长说您下午会来机构。”个训组长何老师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嗯,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小孩今天家长没来,外面雨下这么大,我又赶着去医院看我婆婆,所以……” 何老师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就不该听陈老师建议,抽哪门子的风,居然脑子一热,妄想让这位高冷的小老板帮忙…… 顿了顿,她嗫嚅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安,“那个,您要是不方便的话……” “地址给我。”淡漠男音打断了她。 何老师愣了一下,忙不迭笑道,“啊那就太好了,麻烦您了,我替小朋友谢谢您。” “嗯。”顾飞展挂掉了电话。 理了下衬衫扣子,他站起身道,“走了。” 话是对自己说的,看过来的视线却没什么温情。 廖文洁忽然感觉喉头有些堵。 看着儿子转身离开,她迟疑了一下,声音低落。 “只要……你喜欢,妈都……支持你。” 至少…… 不会再像当年强迫大女儿的婚姻和干涉二儿子的恋情那样对他。 花梨柜旁的身影微微一顿,顾飞展缓缓转过头来。 沙发椅上,花甲年龄的母亲早已褪去年轻时的雷厉风行,现出几许苍老神态。 顾飞展眼眸微挑,轻应了声“好。” …… 雨势越来越大,倾盆一般落下。 南郊服装厂。 雨帘中,一道纤细身影从棚建厂房里跑出来。 大雨淋湿了沈婧语的头发和妆容,她顾不得去擦,踩着高跟鞋步履凌乱地冲到自己车旁。 开门上车,尔后重重甩上车门。 小小的车厢像一个天然保护屏,为她短暂挡去外面的风风雨雨。 插,入钥匙,放下手刹,发动车子。 沈婧语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甚至没发现自己连鞋子都忘了换。 如果不是她以上洗手间的借口逃出来,真不知这会儿会发生什么。 车前方一片模糊,胡乱开了一段路,才意识到雨刮器忘记打开了。 服装厂刘老板那猥琐的眼神至今还在脑海里回荡,仿佛身上爬满了小虫一样恶心。 她握着方向盘飞快回头看了一眼,一直到确定距离已经很远了才轻舒了口气。 她回过头来,情绪还有些惊魂甫定。 这时,前面路口突然冒出了一部三轮摩托车。 村道狭窄,对方却直直朝这边开来,似乎并没有避让的意思。 沈婧语吓了一跳,下意识猛拉了把方向盘。 下一刻,只听见“吭”的一声,车子重重震了一下。 然后—— 整部车子就像便被卡住了似的,任由轮子怎么转也动弹不得。 回想来时看见的那条沟渠,驾驶座上的沈婧语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涌起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这个预感,在她下车时得到了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