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明素有了倾向,令狐德棻与韦悰也没审出啥名堂,既然解决不了问题,矛盾上交。
临走前,韦悰掩着鼻子,瞪了大理狱丞一眼:“人家好歹是个高僧,即便落难了,也不需要那么作践人!”
隔着一丈的距离,依旧被法琳身上那股浓郁的馊臭味与死人味,冲得韦悰差点窒息啊!
这个死人味,还真不是夸大其词,法琳已经在生死边缘了,再这么苛待下去,只能死在大理狱里。
大理狱这帮人,就没几個好留情,懒得引水,也根本不带法琳去沐浴,粮食怕是陈到鸡鸭都不吃的地步,石头都要榨出油来。
也就法琳是真高僧,有足够的忍耐力,换别人说不定已经吃席了。
佛门真正的高僧,不一定是苦修,但多少懂点苦修的技能。
别的不说,在极端恶劣的条件下,苦修就能比别人多活一段时间。
正为慧赜禅师请求而思虑的天子,同样去了一趟大理狱,在饱受了馊臭味的熏陶下,审出来的结果也差不多。
法琳这个脑壳有点问题的和尚,引用各种正确与错误交织的典籍,根本不加以甄别,一股脑全采信了。
还是第一次见有那么不谙世事的和尚!
“令强徙益州为僧吧。”
贞观天子无奈地发话。
遇上这号蠢驴,就别想着纠正了。
哎,惆怅。
回到太极宫,天子立刻下发了一道慈旨,令简拔当日从九品下大理狱丞为从八品下大理评事。
为啥?
大理狱丞干得漂亮,就是别给法琳沐浴。
要知道,犯官五品以上一个月才给沐浴一次,不给和尚沐浴怎么了?
东宫显德殿里,太子气得砸了一个洮砚。
本来想帮秦英一把,弄死法琳给道家长长威风的啊!
怎么偏生就让法琳逃得性命,仅仅流放益州!
秦英倒是念头通达:“殿下莫急,法琳离开长安城,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一半了。”
“法琳岁数本来就不小,经过大理狱磨难,就是到益州也活不了几天,不足为患。”
李承乾面色阴沉:“可是孤不甘心,本来已经煮到锅里的鸭子,居然拍着翅膀飞了!”
这是他见识少了,杀鸭子的不少名场面,血放干了、头扭进翅膀根了,扔大水盆里,沸水一烫,依旧有鸭子能从盆里狂奔出去。
“张师政、纥干承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孤引你们为门客也有一年了,亮出你们的本事,半路截杀法琳和尚!”
李承乾低沉地喝道。
东宫千牛贺兰楚石低声禀报:“殿下,查出来了,新丰县摩诃寺阿摩禅师去了柯府,向兵部柯郎中讨了主意,然后在大兴善寺依计行事,只派了一人向陛下陈情,而不是多方面向陛下施压。”
桀桀,坏我好事的柯斜小儿,这一次耶耶有仇报仇了!
李承乾的神情一滞:“厉害!居然凭本能就看穿孤计划中的漏洞。可惜,这样的人物,不能为孤所用。”
“贺兰楚石,侯君集不能为我所用,是因为他的官爵已经到顶了,投过来也没有什么上升空间,你还有什么人选?”
贺兰楚石心头一阵郁闷,都这样了你还不肯对付柯斜,至于那么维护么?
“据臣观察,左屯卫翊府中郎将李安俨是个可用之才,只是因为曾在息隐王麾下为将,一直不得志,正好可以拉拢。”
贺兰楚石说的李安俨,曾经是李建成的部将之一,具有统兵才能,可惜一直没有用武之地。
最重要的是,翊府中郎将才是真正统领翊卫的人,比将军更先一步带兵。
虽然李承乾觉得未必要到那一步,可有备无患啊!
从七品上太子家令丞李德謇笑道:“其实还有个人可以拉拢,右武卫广武折冲府折冲都尉、云麾将军萨孤吴仁。”
太子左卫副率封师进摇头:“此人太孤僻,不是谁都能接近的。”
李德謇回应:“可他征战吐谷浑时,是在我阿耶麾下嘛,我出面多少有点香火情。”
李德謇正是代国公李靖的长子,年龄其实比太子大了许多,偏偏因为李靖被高甑生诬告而阖门自守,胸中块垒横生,自然难免违背父训,为太子出谋划策。
太子的面色缓和了许多:“家令丞不妨试试,所有靡费都由东宫支出。不求萨孤吴仁能答应,只要能有一丝好感就行。”
太子心知肚明,即便李德謇的实际能力不怎么样,自己也得好生供着。
要知道,他阿耶与自己的阿耶,是大唐军事巅峰上并肩的强者,只要一个姿态,就能引来不少将士为自己效命。
不说登大宝,就是日后对外征战,他的一个态度就堪比十万雄兵。
“家令丞不妨试试兵部郎中这一头,若能成功,殿下要少走许多弯路。”贺兰楚石笑嘻嘻地开口。
脸上笑嘻嘻,他不是好东西。
贺兰楚石就没什么好屁,李德謇要是答应下来,失败了可就在太子面前丢份咯!
要是答应?
呵呵,到时候自己利用远近亲疏的优势,整不死他柯斜!
李承乾想了想,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