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门前挤了五天,才换上一张柯斜手书的告示。
“告天下黎庶书:为使黎庶快速积累财富,上富带动下富,大唐皇帝仁心大发,准黎庶入伙,投入财帛参与本年度‘致富向西’计划,百文起投。”
“自本文张贴之日起,五日截止,过期不候!”
为了取信,兵部司钢印、仓部司钢印鲜红地戳在上头。
计史依旧高贵冷艳,只在那里翻开空白册子,研好墨,一言不发,任凭诸人频频发问也不答。
计史其实也腹诽,问个锤子,炖母鸡,本官也毋知!
一名浑身透着乡土气息的老汉,挤出计史面前,满是褶皱的面上透着一丝心疼,从褡裢里掏出一百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数了两遍。
“灞桥刘大,自愿投一百文钱!”
计史怔了怔,认真地写上他的名字,颁发凭据。
长安城各坊的黎庶,手头便利的投上一股,穷点的几个人合投一股,竟让露布下渐渐热闹,也让看笑话的人失语了。
这些朴实的百姓,也许开国到现在才攒出这一百文钱,甚至吃点东西都省了又省,却在这时候,抱着为大唐奉献的念头拿了出来。
朝廷想着黎民,百姓才会想着朝廷。
“有问题的先闪开,吴国公府投二百贯!”尉迟宝琳趾高气扬地出场,身后三辆马车的铜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又让你跑前面了!宿国公府投二百贯!”程处默带着部曲,紧赶慢赶地追了上来。
“郿城县公府投一百贯!”丘英起因为是职官,不便出现,遣阿弟丘神俨出面。
丘师的爵位是县公,太上皇封的。
“亲仁坊柯府投五十贯!”国子监生柯行带着柯达崖出现了。
让柯行出场是柯府一致的意思,他越在此时高调亮相,越没人敢打他的主意。
职官投不投?
早晚得投的,就连兵部司的流外官都会被自愿投一些。
没钱?
上官很体贴的,直接替你在俸禄里扣除了。
这种直接扣俸禄的举动,其实很败人品,是個人就不愿意自己的俸禄“被XX”了。
“东市‘官人’曲辕犁铺投一百贯!”
“西市‘官人’曲辕犁铺投一百贯!”
“洛州南市官人曲辕犁铺投一百贯!”
“并州官人曲辕犁铺投一百贯!”
这个味道很奇怪的品牌名,是臭味相投的尉迟宝琳与程处默商量出来,还整出个不三不四的广告词,“官人曲辕犁,官人用了都说好”。
柯斜抚额,“官人不要”会不会因此提早问世,败坏社会风气?
呃,看看现今的社会风气,已经没有了下跌空间。
要是换柯斜,直接写“官人曲辕犁,黑地翻为白”。
黑地翻为白是唐朝一句俗语,意思为颠倒黑白。
不对,这一句细细品味,有些影射的意思啊!
宿国夫人崔氏很有魄力,这四百贯一砸,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最好收一收。
盲从者众。
官、商都捧场了,还有谁担心砸出去的钱会打水漂?
“石国石大彪投一千贯!”
“焉耆龙特投五百贯!”
“高昌沮渠无受投一千贯!”
出人意料地,西域商贾比大唐子民还激动。
大唐向西,首先这得解决吐谷浑这卧榻之旁酣睡的恶邻,否则陇右的咽喉,随时可能被人一把掐住。
跑西域路线的商贾,真的是拿脑袋换财富,要么挣到翻几倍的钱,要么把脑袋留在这荒凉的路上。
吐谷浑时不时的劫掠,是他们最大的痛楚,沮渠无受的亲兄弟,还惨烈地死在吐谷浑天柱王的手里。
什么时候把吐谷浑灭了,才能解胸中块垒!
可惜,任商贾再有钱,也不过能组织千人的护卫,别说是给吐谷浑添乱了,就是听到急促的马蹄声,都得赶紧跑!
没办法,骆驼的速度,确实赶不上奔马啊!
至于多组织人手,呵呵,沿途各邦会不会以为敌军?
终于有世家门阀按捺不住了。
“咸阳窦氏投万贯!”
“洛阳独孤氏投万贯!”
这两家是本朝的外戚,出手并不意外,但也属于世家门阀的一员。
这才是朝廷请的托,在适当时候掀一波浪涛,让场面热闹起来。
一句话,不管能不能筹集到足够的军饷,朝廷的脸面不能砸地上,这可是朱雀门外!
“陇西季氏投万贯!”
这一句话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水中,惹得人议论纷纷。
陇西季氏的实力,也不逊于五姓七家,在北魏争夺世家名头时,家主骑骆驼到洛阳争夺,偏偏误了一天时间,被人嘲笑“驼李”。
驼,骆驼,季氏养骆驼是出了名的。
李,季少一点,嘲笑他家没争得过陇西李家。
季氏出手了,压力给到了陇西李氏。
尽管陇西李氏对皇室宣称出自他家不怎么认同,但那是在私下,这点破事不能扯到明面上来。
而且,季氏愿意打破世家与皇室的僵局,李氏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