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手滑(1 / 2)

贞观新丰尉 罪孽9999 1084 字 7个月前

一片片金黄色的麦子,随着镰刀的挥舞倒下,饱满的麦粒大约七成,还有不少是秕谷。

柯斜拾起秕谷,眉宇间现出一丝苦恼。

减产三成是一定的,偏偏怎么也攀不到四成,楚三江之前的计划泡汤了。

“秕谷大约能喂鸡鸭吧。”柯南梦嘀咕了一句。

柯斜沉默不语。

哪里可能喂鸡鸭,着急了得用秕谷拌着麦子蒸饭,能管人肚皮饱就不错。

真饿狠了,树皮、观音土都能啃一啃。

观音土并不是外人想像的洁白无瑕,从淡黄色到灰白色夹斑点都有,含铝越高越白,烧瓷器的话,很多需要经过水洗来提高纯度。

这东西饿狠了能吃一点,有个饱腹感,可喝水下去就会在胃里膨胀,灾荒之年,很多吃观音土的人就那么活活胀死的。

向雍州撒泼打滚行不通了,雍州刺史已经更换为大约十一岁的赵王李元景,贞观天子的异母弟、太上皇的六子,没有交情。

减租不行,只能写信给盖文达,试试能不能让他向皇帝建言,把马上来临的赈济过路灾民费用,也折入新丰县减产的范围内。

御史大夫温彦博那里,关系并不到位,而且也再没有隶属关系,纵然之前表现出赏识的态度,此时也未必会帮柯斜。

但是,病急乱投医,柯斜怎么也得试一下。

至于会不会招致反感,顾不得了。

好在端午的御赐新丰石榴果酒,真的替新丰县扬名一次,不少商贾闻风而动,入新丰县采买石榴果酒,生生把这一头拉了起来。

柯斜可以傲然说,今年新丰县要是真难熬过去了,凭这石榴果酒上扬的势头,怎么也得多消化几百劳力。

新丰石榴果酒并不是一家一户的特产,而是县中多家酿酒坊的共通酒品。

这也很常见,比如说汾酒,那也不是哪一家产的才能叫汾酒,整个汾州以大致相同的手法酿造的都叫汾酒。

至于品味,大差异没有,细微处肯定各自有不同的技巧。

“少府,让我阿耶把庄上存的几百石陈粟拿出来,能不能缓解一下今年的难题?”

潘金凤换了一身武夫装扮,腰间挎一柄横刀,站出来竟有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

可惜先天条件不足,再紧身的服饰也显不出玲珑的曲线。

要不是这县尉的身份束缚,柯斜高低得毒舌两句,让她索性兜两個沙果算了。

虽然潘金凤的相貌与地位,注定了与柯斜无缘,却制止不了她单方面的仰慕。

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就连崩个响屁都显得不同凡响。

得到了,嘿,掉头发、磨牙、放屁、抠鼻孔,哪来那么多毛病?

柯南梦在一旁挤眉弄眼,柯斜视若无睹,只淡定地回应:“先等衙门里开始了赈济再说,免得有人借此做文章。”

衙门赈济了,潘沱零再跟上,这叫乐善好施;

衙门没动,而潘沱零动了,信不信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可以据此指责新丰县巧取豪夺?

做实事的人,总是会面临这样那样的指责,柯斜虽然不怕,但也得注意瓜田李下。

“少府,不好了!斜口奔马撞死一人!”

司法史蒋道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柯斜眉头一拧:“救人、抓人,你们没做?”

蒋道理苦笑:“我们赶到时,人已经没气了。对方并没有逃逸,反而口口声声说贱民阻拦了他的路,要追究贱民的责任。”

马匹自重通常在一二千斤之间,奔马撞到人,致死的概率很大。

说得冷血一些,相对重伤、残疾,撞死算是解脱了,最怕的是不死不活、拖累家人。

就柯斜本人而言,遇到这倒霉事的话,还真求速死。

不管是不是官道,纵马伤人就要追究责任,除了兵部驾部司麾下驿所报加急的驿卒——那是撞了白撞。

“是驿马吗?”

转身上马,柯斜发问。

蒋道理回答:“马匹左右颊上没有‘出’字印,不是驿马。且骑马的人明显是奴仆,后方的主人是个衣着华贵的娃儿,还有一伙人虽然未着戎装,却身负角弓、鞍悬漆枪,才是下官等人不敢妄动的缘由。”

真冲突起来,新丰县衙门数十口官吏,都不够一伙骑兵热身的。

在唐朝说起一伙来,通常不是模糊的数量,而是准确的十人,因为军中以十人为一伙,而一伙的来源是指同一口锅造饭。

所以一说起旧情来,“同吃一锅饭”多半是指在军中共事过。

滑非姓滑,人却不油滑,带着法曹官吏,握着横刀对峙二十余人,其中还有十人明显是骑兵!

“不知是哪位贵人,一来新丰县就屠我子民,好大的下马威!”

柯斜下马,拍了一下尘埃厚积的青色官服,慢条斯理地取下负着的长弓,从胡禄(箭壶)里抽出一支射甲箭。

“大胆!鲁王在此,尔等官吏拦路,是想造反吗?”

一名着青色圆领袍的人策马出列,厉声喝斥。

柯斜咧嘴笑了笑,射甲箭上弦,对准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戾气。

新丰县的官吏们见状,纷纷扬起手中的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