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以道。
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之前从未在问天城引起过分毫波澜。
但在今日之后,这个名字,将成为风暴的中心。
不,用不上在今日之后。
狂风……已经来了。
“什么!?”
哐!
愤怒起身,皇后也顾不得在外要注重仪态,什么母仪天下都抛到了脑后。
她从垂帘后走出,怒视着老太监,质问道:
“苏培清!你好大的胆子!!?”
“你居然敢妄改结果,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要是别的时候,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是三朝元老了,在宫中的势力未必比自己弱上多少。
但现在,赵皇后忍不了了。
我刚为李季阳站台,你苏培清就跳出来打我的脸?
真当本宫没脾气?
“……诶?”
面对着气焰嚣张的皇后,身为当事人的任以道没有开口,一脸无辜地看向了老太监。
老头,我可是第一见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個杨无声很亲近我,连你也偏帮我?
难不成,我难道很受阉党的喜欢吗?
……阉圈天菜吗?
正当任以道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身边的李秋水身上传来了淡淡的杀意。
她仰着头,眯眼看向震怒中的皇后,眼眸中酝酿着锋锐的杀意。
嘶!
“……”
任以道发现李秋水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搭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等等等等!
使不得!
使不得啊!
“李秋水!冷静!冷静啊!”
顾不得别的,他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李秋水,将她缓缓凝聚的气势撞碎。
“你在想什么?你们之间有仇怨?”
大殿之上,你难道还想要刺杀她不成?
有什么仇,你非要在这个时候报?
这么急?
被顶了一下,李秋水皱眉怒视了任以道一眼,传音道:
“我与她无冤无仇。”
“那为何?”
“她侮辱你。”
“嗯?”
任以道:她侮辱我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反应了一秒,任以道有些明白了李秋水的脑回路。
因为皇后无视了自己,对苏培清宣布的结果表示不满,从另一面来看就是觉得他任以道不配德关第一。
哇,这位女侠,你好霸道的思路啊!
不过,我还挺喜欢。
意识到自己刚才想做什么,李秋水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迟疑着解释道:
“……而你是我请来的帮手,所以她也在侮辱我。”
看着李秋水这幅别扭的模样,他明白了一件事情。
“哦~”
虽然还没拿定主意,但在李秋水的潜意识里,恐怕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她私有的物品。
别人别说拿了,就连看不起都不行。
好!
“果然,我们是相似的人。”
我拿你当想要收集的稀有卡牌,你拿我当准备锁起来的私有宝物,两边都不算不上什么好人。
某种意义上,虽然扭曲了一点,但这也是一种双向奔赴了。
轻笑了一下,任以道站到了李秋水的身边,轻声说:
“没关系,我不介意这种小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就与她刀剑相向,好吗?”
李秋水:“……”
虽然依旧有些不爽,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将手从剑柄上拿下。
接着,任以道微笑着,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瞬间,轻轻勾起了李秋水的指尖。
李秋水:!!!
“你!!?”
本能地收回了手指,李秋水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到了温柔的轻笑在心底响起。
他说:
“但你会为我生气这件事……我很开心。”
“谢谢。”
而当李秋水转过头后,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冲她微笑起来。
“……哼!”
白了他一眼,李秋水愤愤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这个家伙。
她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家伙,绝对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单纯!
……
……
被皇后逼问怒斥,但苏培清看不出一点慌乱。
“皇后娘娘息怒,老奴担不起您的怒火。”
他先是慢悠悠地向着皇后行礼,再缓缓地从袖子中抽出一张画卷,读了起来:
“我李季阳,受奸人所误,险些犯下大错,然陛下垂怜不予追究。”
“季阳自认有罪,无以为报,唯愿以身与乾镜相融。”
“永世护佑北乾江山。”
白色的纸,血色的字。
这是李季阳在文关中许下的宏愿。
我既有罪,那便赎罪。
满场哗然。
之前闹腾的文臣也不说话了,一个个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的老母鸡。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李季阳的性格如此刚烈,居然如此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