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坐到这个位置,自然更有风骨。
大司主冷哼一声,她知道陆斩为何而来,只是看着院长这副模样,心底难免不爽,可想想陆斩此举的深意,大司主还是咬牙忍着,没有搭理院长的无声挑衅。
陆斩来鹿云书院并不奇怪。
眼角的余光落在她完美的弧度上,陆斩眼角一抽,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出那日在无央宫看到的画面。
可是这事儿是镇妖司主导,一旦答应下来,这就意味着要跟魏晋瑶打交道。
众所周知,给魏晋瑶打交道向来没好事。
院长想到某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的手放在腿上,幽幽叹气:“这确实是好事,可是书院学子尚未学成,鲜少跟朝廷打交道,书院也并无这个规矩,实在是爱莫能助……”
陆斩早料到他会拒绝,当即眯了眯眼睛,稍微收敛了几分谦逊,端起茶盏,慢悠悠道:“泰之啊,敢问鹿云书院为何而立?”
“!!!”
此话一出,整座长亭的氛围立刻就变了。
大司主原本插不进来这种话题,她跟老登聊不了两句就要吵起来,本想安静地看着座下爱将发挥,结果座下爱将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泰之”,令大司主眼皮子一跳。
泰之,乃鹿云书院院长的名讳。
知道院长名讳的人颇多,可敢直接直呼其名的人,少之又少,哪怕是当今陛下,见到鹿云书院院长,也会喊声“老师”以表尊重。
就连嚣张至极的她,平时都不喊泰之,最多喊句老登。
陆斩这个年纪,直呼前辈名字乃及其没礼貌的行为。
本以为老登会勃然大怒,谁料老登面色赤红,尴尬无比地哆嗦出仨字:“师叔你……”
读书人最重规矩。
就算院长心底不太认可陆斩这位野生师叔,可是陆斩辈分在这里放着,他不认也得认。
否则,往小了说,这叫没有礼数,往大了说,那就是欺师灭祖。
陈泰之向来重规矩,自然不会当场反驳。
“咔嚓——”
茶盏破碎声传来。
大司主瞪大眼睛,因为太过激动,她将手中茶盏捏成齑粉,她惊诧道:“啥玩意?师叔?不是喊我呢吧?”
院长本就憋屈,听到这话,顿时吹胡子瞪眼:“谁喊你了?…哎哟!我的五百年紫炉茶盏!”
“……”大司主露出尴尬笑容,她搓了搓手,将手上的茶盏灰搓下去,千娇百媚的脸蛋儿满是惊讶:“不好意思,刚刚有点太激动。那个…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说来话长…”陆斩悠悠道。
随后,陆斩将石清泉的事情告知。
当初刚获得石清泉的孤本时,陆斩只是出于道义帮忙,他自己也没想到,帮个忙会有这么多好处,直接给他超级加辈,令他在汴京也算多了个人脉。
大司主听着陆斩叙述,神色变化多彩,从惊讶到皱眉,又从皱眉到惊讶,但最终皆化作愉悦。
她眉开眼笑地道:“泰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陆斩跟我徒弟情投意合,不夸张地说,不日将成为我的乘龙快婿,咱这辈分得好好论论。”
“……”
院长根本不信她的鬼话,怒目而视:“他何时跟伱徒弟情投意合?你休要胡言乱语!等什么时候真成亲,你再与我论这个辈分不迟!”
大司主难得认真思索:“确实,年轻人的事情说不准……但话说回来,就算他跟我徒弟没缘分,跟我却有,我跟陆斩是平辈。这样吧…你叫我师叔,我叫你老登,咱们各论各的。”
鹿云书院院长眼睛一瞪,魏晋瑶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说话!
还她跟陆斩有缘分…她一把年纪的老女人,跟个小年轻能有什么缘分?
难不成她还能老树怀春嫁给陆斩不成?实在是荒唐至极!
院长越想越气,还好魏晋瑶是皇家公主,但凡没点身份背景,在修仙界约莫跟镇元仙人无异,也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院长气得心绪不宁,他懒得理会大司主,而是看向陆斩,神色不悦:“陆大人何出此言?鹿云书院为何而建,跟这件事有何关系?”
陆斩神色淡然,他望着面前德高望重的大儒,神思有些悠远。
大周儒修的社会地位,远远高于其他职业,可真正将自己学识发挥作用的儒修却寥寥无几。
武修尚会斩妖除魔保护百姓,道修亦会刻苦钻研守护天下。
唯独佛修跟儒修初心淡薄。
陆斩望着浑身浩然正气的陈泰之,忽然笑了笑,可他双眸却十分肃然,声音亦郑重:
“当然有关系。自上古时期,仙门世家便倾力成立学院,他们成立学院的初衷,往小了说,是为教化世人明德知理。”
“往大了说,乃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镇妖司今日之举,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福泽万民之举,与鹿云书院建造初衷不谋而合,院长你为何不愿?”
陆斩来之前便打好了草稿,虽此举有些道德绑架之嫌,可鹿云书院作为天下学子向往的最高学府,深受百姓爱戴,既然享受着身份带来的社会地位,自然应该做出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