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煤炉子和一口铝锅,外加一张长条桌当案台,一张小四方桌配合几个马扎,当餐桌。
李建昆蛤蟆镜后面的眼睛,有些干涩。
“您是老师吧?”他嘶哑着声音问。
邱教授倒是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讪讪一笑——
如果是前几天,就是老脸通红了。
所幸有几天的适应。
外加摆摊的也不是他们一家,有伴的话,便不显得太丢人。
“物价涨得太厉害,凭我一个人的工资,养不活一家了,只能摆摊再赚点。”
邱师母叹息一声道:“工资又不涨,现在外面不是有句话么——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小伙子你也别嫌我们丢人,家里人多,上有老下有小,真是没办法了。”
李建昆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没这个意思。
他本想摘下墨镜,与邱教授相认一下,但想想后,又作罢。
邱教授现在未必想见到自己的学生。
“来一碗吧。”李建昆道。
“诶,好嘞!”
两口子喜笑颜开。
麻利地搭手忙活起来。
李建昆坐到小方桌旁,心里五味杂陈。
馄饨的味道应该是不错的,他却没品出什么滋味。
“钱放桌上了。”
“吃好了?那您慢走。”
李建昆大步离开。
邱师母忙完手上的活后,过来收碗,忽地面色一变:
“秉德秉德,你看这钱,假钱吧。
“哎呀,咱们这么小的买卖,吃的量也给得足,怎么还有人给假钱哩。”
邱教授闻声侧头,探向妻子手里。
瞎!
他唰一下子冲过来,薅过妻子手中的钱。
仔细一瞅后。
猛地抬头望向正南门。
还哪见军大衣小伙子的身影?
“你呀你,头发长见识短。
“这是美钞,一百块美钞!”
邱师母惊诧一声,她还以为是天地银行出品的,刚还在想,印刷技术怪好的呢:
“那那、那不是多收了?”
“你说呢,咱们这个摊子都不值这么多钱。”
邱教授这时才意识到,刚才那军大衣小伙,似乎有些眼熟。
对方如果摘掉墨镜,他一准能认出来。
他将这事告诉给妻子后。
邱师母思忖着说:“应该是你的老学生,怕你不好意思,没敢相认。”
邱教授的眼眶有些湿润:“你这回倒是聪明。”
攥在手里的钱,似乎一下有了温度。
……
……
返回娘娘庙胡同的路上。
李建昆的脚步越来越快,心里也越来越清明。
他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小人才长戚戚。
他内心坦荡,何必自寻烦恼。
到家后,李建昆立马喊来何冬柱,又告知忧心的老母亲,晚上会回来吃饭,两人遂驱车来到五道口商业街。
将车停在马路牙子旁,坐等如无意外、马上会下班回家的沈红衣。
大约一刻钟后。
眼帘里出现一辆红色大头鞋车。
不用李建昆吩咐,何冬柱下车去拦下来。
不多时。
皇冠车的后排。
沈红衣诧异道:“我给你做专访?”
李建昆打趣说:“咋地,看不上啊,我现在可是香饽饽。”
沈红衣没好气给他一粉拳。
亏他还笑得出来。
她父母看过那几篇报道后,都震惊得好半晌说不出话。
后面向她求证。
可怜她都不知道有些内容是真是假。
她知道学长很有钱,生意规模不小,但……已到了世界首富的程度吗?
“你想直面那几篇新闻?”
沈红衣问:“那你准备说什么呢?”
“到时你就知道。”
“你先透露点,不然我不干。”
“哟,真不拿我当人物啊,现在全京城……哦不,全国的记者只怕都想采访我。”
沈红衣却笑不出来,郑重其事地问:“你真考虑好了?”
李建昆收敛笑容,认真点头。
沈红衣没再说什么,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学长更聪明:
“那你把问题拟给我,我按照你的问题进行采访。”
“其实……没必要。”
“不行,必须这样,不然你找别人。”
李建昆拿她也是没辙。
隔日晌午。
东城。
京城日报社大院。
首都青年报的办公楼里。
采访开始之前,李建昆将一张纸条交到沈红衣手上。
后者摊开打量,柳眉瞬间蹙起。
纸条上的第一个问题,便无比辛辣:
【港城首富李建昆,去年《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榜首、闻名华尔街的杰克李,是不是你?】
“你真想好怎么回答了?”沈红衣面露狐疑。
“当然。”
沈红衣仔细瞅瞅他,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才暗吁口气。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