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能找到钱,我跟伱姓!”
日落……夜深……天边泛起鱼肚白。
这会儿可谓饥寒交迫,外加犯烟瘾。
啪!
刷着绿油漆的木门关死,彪子提起一把靠背椅堵住门坐下,打算和李贵飞耗。
拖拉机驶离工厂,前往李奇峰所在的乐清镇。
“你个不孝子,到大会长那儿悠着点,小心他揍你!”喝了热水,吃过东西,贵飞懒汉恢复了些骂人的力气。
据他所说,这个神秘的大会长相当有派头。
手下不仅有会计、出纳,还配有四名贴身保镖,麾下拥趸更是不计其数。
彪子皱了皱眉,心想难怪建昆说是祸害,这都拉帮结派了。
路途不近,约两小时,拖拉机来到一个村庄。
此地不像个村子,比刚才路过的小镇还热闹,入村的黄土路两旁行人如织。
村东头有栋两层红砖楼,外面是块土坪,其上简直人山人海,而且都不空手。
李建勋望着某些人护在身前的袋子,咂舌不已,看那体积和沉甸甸的模样,里面装的可不是一点点钱。
“看到没,不知道多少人想往过送钱,你还想把钱退出来,你问过那些经我手的会员们想退吗?”
李贵飞嚷嚷说:“我告诉你,你要真退出来,咱家没好日子过。以前入会费少,现在可不是谁都能参与的!”
“现在入会费多少?”彪子顺着话问。
“一万一千六百块,还是最低的一档!”
“咝!”
彪子和大雄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彪子挥手指向土坪,从左向右一划拉:“咱们这儿能有这么多万元户?”
“切,”贵飞懒汉面露嘲讽,“你们拿个死工资的知道啥,现在经济活泛,尤其是今年,发财的人多了去。”
大雄吞咽一口唾沫:“县里有很多人在做买卖这我知道,但也没这么夸张吧。”
要知道,这个村里当下至少聚集着五百号外来人,全是想参与抬会的,而这仅仅是今天上午的一拨。
事实上肯定没有这么多万元户,然而,即使是借钱,人们仍铁了心要参与,因为利益实在太大。
“假如缴一万一千六,能拿到多少钱?”彪子问,道听途说过一些,肯定不及李贵飞这个内部人的信息靠谱。
“九千。”贵飞懒汉说。
大雄睁大眼睛:“一年能拿九千利息?!”
贵飞懒汉瞥他一眼:“是两个月。”
“雾草!”大雄瞬间红了眼。
彪子挑眉望向李贵飞:“这事儿根本不合逻辑,会员都拿这么高的返利,那向你们会借钱的人呢?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那么傻的人问你们会借钱?”
“哟哟,听了你弟几句话,还搁这儿跟我讲起大道理。”贵飞懒汉嗤之以鼻,“你猜怎么着?就按这个模式,就是这么高的回报率,所有会员的利息一个子儿不少,全兑付了。”
彪子:“……”
“来,来,再放个屁。”贵飞懒汉昂着脑瓜,视线下移。
“主任,这事儿可以干啊!”大雄抓住彪子的胳膊说,他希望主任参与,顺便带着他,作为主任的心腹,他知道主任有钱,家里更有钱。
“干你个头!”彪子脑瓜不算灵光,一时无法反驳李贵飞,看不出问题出自哪里,不过,比起李贵飞和他的组织,彪子更相信弟弟。
拖拉机找到一块空地停下,三人从后斗跳下来,彪子拽着李贵飞,往两层红砖楼门外的土坪上挤。
他嚷嚷着要找李奇峰,周围等着交钱入会的人不知道他什么来头,生怕他和李大会长有交情,不敢得罪。
使得三人得以慢慢来到门前。
透过敞开的大门,彪子看到了这辈子最匪夷所思的景象:
堂屋里摆着一张大桌台,此时正有人在交钱入会,一沓一沓大团结从黑色皮包里取出来,看样子不止保底入会的档次。
而这人拿出来的钱,“工作人员”也不点,竟然码放在一起,用一根裁缝用的木尺子简单一量,遂说道:“一万五千块。”
交钱的人说:“是一万六!”
工作人员斜睨过来,他讪笑摆手:“算了算了,按您说的。”
彪子目瞪狗呆,在他们这种小县城里,一千块能抵普通工人两年的工资!
不过这样一来,速度飞快,分分钟就能办好一个入会,或者是现有会员升级会费。
他们进门没遇到阻碍,有工作人员认出李贵飞,还笑着打招呼。
金彪适时问:“李奇……李大会长呢?”
工作人员看看他后,眼神又落在贵飞懒汉身上:“昨天说是要去办什么事,今天还没露面呢。”
“不赖我吧。”贵飞懒汉瞥向大儿子。
“没事,我们等。”
这栋红砖楼不给乱逛,三人戳在堂屋一角耐心等候。
天知道这儿每天要入账多少钱,一上午人流不断,到午饭点因为工作人员要休息,才消停下来。但门外仍有不少人午饭都不吃,等着下午继续。
李贵飞在这儿比彪子想象中更有排面,带着他们还蹭到一顿饭。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