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队长淬了冰的目光,自楚月的身上带过。
嗓音愈发凛冽。
“本队长所言,大夏国主出面,叶楚王,这可就不是你该管的事。大夏是大夏,云都是云都。”
赵队长声线冷漠,纯黑色的面具下,一双眼眸,闪着翠绿般的光火。
“赵队长误会了。”
楚月淡声自若,落杯盏于桌面道:“本王的意思是,大夏,是本王的领土。”
这一番话,彻底让四周倒抽冷气。
夏明珠抿紧了唇,赤红如珠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高居于云霄的女子。
一身的红。
像是大夏终日蔓延的瘴毒气息。
却是那样的明艳张扬,灼灼如桃。
“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赵队长问。
白瞳女使皱紧了眉头。
当下,大夏不仅是个烫手山芋,更是有着传染性的毒瘤。
世人避之不及,她却要做大夏的国主。
大夏毫无应战能力,说是王朝,实则破败成了蚁穴都不如的地方。
若不然的话,那么大的一个国度,岂能没有满腹野心想谋皇图霸业之人前去占领。
然而一入大夏深似海,霸业难成还惹一身骚,毒半生,那病态如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谁敢沾染大夏半点?阴差阳错之下,这坑害大夏的瘴毒,竟是以另一种方式护佑了大夏。
说来倒也滑稽。
叶楚月如今在海神界混得风生水起。
云都之王。
下界而来。
还是个女子。
又有着离奇的身世。
她一步步走来,好不容易有了点成就,竟要自取灭亡,沾染谁都不敢碰的大夏国主。
不可谓不失策。
“夏郡主,尔等当睁开眼睛好好瞧着,眼前之人,可否是你们大夏的国主。”
“世人竟是不知,大夏的国主另有其人,怕只怕是被人越俎代庖了。”
赵队长戏谑道。
夏郡主抿紧了干涸苍白的唇部。
赤红的眼眸,琉璃一样的光泽。
她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楚月看,轻摇了摇头。
这一局,她将叶楚王排除在外,就是不希望这个曾经帮助过她的女子,沾染到半分的危险。
或许,她认为大夏王朝在叶楚月的率领之下,会走向过往的巅峰,更上一层楼的辉煌,但绝对不是最棘手的现在。至少得清清白白、健康干净的一个王朝,而非拖累着叶楚月往下坠,坠进无边的深渊。
她前行的路不够自由,昼夜不分,时刻背负着故土。
一个病了的国,永恒地压在她的身上。
使命、良知以及信仰,让她不得已却又心甘情愿地承受。
正因如此,她才知和大夏王朝沾边,会活得又这么的累。
叶楚月此刻挺身而出,又是多么的情深义重。
楚月则是风轻云淡地望着夏时欢,神情不变,目光坚毅。
“夏郡主,国主之事,不容有误。”龙子蘅道:“烦请和赵队长说清楚才是。”
夏时欢沉默不言,猛地吸了口气,白色袖袍下的双手都在发颤。
她是白袍军内身形最是健朗的人,其他来自大夏的孩子,多半是瘦骨嶙峋的。
而这群人,又都是大夏境内,最有实力的那一部分。
由此可见大夏的举步维艰。
“夏郡主?”龙子蘅逼问了一声。
夏时欢闭上眼睛,挣扎半会方才打开了眼眸,紧盯着赵队长拔高了声说:“赵队长,大夏国主叶楚月已然出面,何苦要步步相逼,执法队为大道公正,扪心自问,大夏何罪之有,只应站了一回正,路见不平说了一句有良知的话,就该困于瘴毒年年岁岁,不得善终,不得好死吗?这算是哪门子的律法?又叫做哪门子的人情?”
“是啊,这算什么律法?”
海岸边沿,羸弱的青衫小少年,尚未被同行的青衣长老阻拦住,便扯着嗓子大喊。
许是用力过猛,出声后身体便控制不住地咳嗽。
同行长老惊出了满背的冷汗。
他便要去将少年拦住。
少年义无反顾,往前踏出了一步,直视赵队长的眼睛,平静地问道:“难得一见,最高执法队的第一队长赵队长,在下年轻不懂这人世间的道理,自小就仰慕惯了执法队,今日借这天梯论剑,在下想问一句,执法队的规矩,洪荒域的律法,所谓良善良心良知的三重枷锁,是否只针对设限于穷苦无能之人,仅仅桎梏于更弱者?”
长老紧跟着叹气。
年轻的孩子,往往都是这样。
眉目固然青涩,鲜活的心脏能够跳动出更有力道的声音。
不似年长者的世故圆滑,因在这世道摸爬滚打了好多年,被风霜磨平了年少锋利的棱角,只余下权衡利弊,瞻前顾后的懦夫姿态。
“同问赵队长,大夏何罪之有?大夏本应无罪!若律法公道,为何不赦免大夏?天灾尚且无奈,人祸何至于此?!难道这个世界,只允许一种声音的存在吗?诸位高居九霄的人,为何不肯俯首看人间的苦厄灾难?”
钱燿舵往前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