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既已应允新律的可行性,便与古武道法,一同在血侯亭结束后施行。”界主看了眼自己的随行侍者。
侍者在旁手执狼毫,细细登记于书,而后昭告天下,不等天梯论剑结束,就能双线兼并进行。
随后关乎长桌商榷之事,只余下东部十万山和界面压制的松动。
“东部那群散修,又要卷土重来了吗?”老仙人叹了口气。
东部十万山,乃是海神界最混乱的地方之一。
那是一群亡命之徒。
充斥着极端的病态。
毫无人性。
以嗜杀为乐。
他们从不向往光明。
他们沐浴着淋漓的血液,行走在漫漫长夜。
有的是孤儿。
有的是半妖。
有的是邪修。
世人称之为花俏艳丽的杀戮。
“东部那群疯子,一旦出山,就会想方设法消灭掉界面压制。”
骨武殿主略皱了皱柳叶眉,紫色的长衫紧紧地勾勒着身躯,一缕青丝垂在肩前,被茭白如葱的手蜷起。
“他们何止想消灭界面压制,还想消除天梯。”恢复如初的临渊城主有些虚弱地说:“疯子做事,从来都是毫无章法的,须得凝结力量,将其镇压。”
界主在上一次出手镇压,伤了些元气。
东部十万山的存在,太过于诡异,似是掩藏着海神界古老的秘密。
翠微山。
沧溟山。
万剑山。
则围绕着界天宫为中心,共守风铃花阵,护佑界面压制。
“老仙人,三山诸位,界面压制可有办法修补至强悍的巅峰时期?”界主问道。
“不好说。”老仙人摇摇头道:“界面压制集先辈前仆后继之孤勇和血肉城墙,近年来,唯有风铃花阵能够修复界面压制,但世代守护风铃花阵的花家,就算有人祭阵,也无法开启最纯正的风铃花阵。而且——”
老仙人眼角余光看了眼楚月,欲言又止。
楚月作揖道:“老仙人但说无妨,可是关乎到花家的两位战神?”
“正是。”老仙人说:“前段日子,万剑山发现了些端倪,在界天宫报备后,邀翠微山主查风铃花祭阵一事。”
长桌众人全神贯注地聆听,眉头下意识地皱起。
“当年,两位战神,或许祭阵了,但献祭后的风铃花阵,并未融于界面压制之中。换而言之,世人目睹不过是虚晃一枪,界面压制从未被两位战神守护,而是界面压制自动融合了些许,自主发出强悍的力量,让海神界人以为是花家战神祭阵导致。叶楚王,而今听说你也是花家的长老之尊,老朽见过那两位战神,也亲眼目睹了祭阵的过程。”
老仙人望向楚月道:“可以认定的是,花家祭阵是真,祭阵带来的好处是假。”
换而言之,花家两位战神白牺牲了。
违背了一直以来众人所以为的认知。
君策海道:“而现在,有一个点是,花家两位战神的尊称,是因牺牲献祭风铃花阵守护住了界面压制所带来的荣耀。但献祭是真,守护是假,不管是不是有所阴谋被人社稷,后者都是虚无的。这样一来,花家的战神尊称,可否保留,便是一个问题了。”
沧溟山的嶙峋青年以拳抵唇,羸弱地轻咳了几声便道:“若不保留,就要寒了花家两位战神的黄泉之心,寒了花家上下无数口人的心。若是保留,又无法给天下人一个完美的交代,这倒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
战神之事,无论如何都很难两全。
长桌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楚月元神,万象塔内最底层的荆棘丛中,花家两位战神睁开了雪白晶莹的眼瞳,是不染尘埃的干净与澄澈,仿若有着晶莹剔透的冰晶雪花,闪烁着宝石一样的光泽,尽管听到了血侯亭的讨论,俱如古井无波,情绪并无多少起伏。
祭阵之事为实,但风铃花阵并未落到实处。
战神之尊,便虚了几分。
无法理直气壮。
但剥夺掉战神称号,花家又当如何自处?
《海神律法》管不了天下人的嘴。
一人一口唾沫,千里之外的谣传,都能淹死目前的花家。
众人以余光悄然地观察着楚月。
见楚月静默不语,还以为楚月是打算避嫌。
通常来说,她和花家的关心,不方便在血侯亭开腔。
即便想要助阵花家,都要藏着掖着,是私底下的动作,明面上难免有留存私心的嫌疑。
“叶某认为,应当保留。”楚月说道。
“小楚王这话,不觉得会让世人误会,从而起了疑心?”
临渊城主两手环胸,大马金刀地坐在椅背之上,脸色不再是先前那样的白,戏谑地看着楚月,唇枪舌剑般的锋利,在呛声叶楚月方面简直就是见缝插针了。
“行端坐正,心怀坦荡,无愧于天地,试问临渊兄,怎惧人们非议,怎怕无中生事?”
楚月浅浅一笑,微抬起了下颌,“花家双子祭阵是真,花家流血是真,怎么战神就不是真的了?战神之尊既已授勋,未有过错的情况下夺回来,不只是让花家颜面扫地,更是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