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剑道第二场的讲座结束后,夜色正浓如雾霈涌了四方去,依旧是稠人广众的热闹,剑客们甚至没挪一下窝,就打算这样干等到次日,生怕挪动一下自己辛苦排来的位置就要被旁人占据去了,虽未发生了什么寻衅滋事的事儿,但都在暗暗较劲呢。
李太玄闭目用元神为目感知了一下四周。
这样的光景和山河般信仰,让他这等人都感到了深深地忌惮。
隐老。
你——
究竟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
到底要做些什么?
而这一切,都未可知。
……
楚月伤势恢复出来后,已是后半夜了。
趴在元神空间的小狐狸是餍足后的饱酣。
至此,她也方才知晓,融合一道的神光, 并不只是疗愈她,相当于是把痛苦削弱,然后借神光之力转移到了夜墨寒的身上。
先前疗愈有多生猛,这会儿似乎就有多倦颓了。
“叶师妹。”
罗鹤见她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方才安了回去。
“你一直在这?”楚月皱眉:“御刀山的弟子岂不是群龙无首?”
“不怕,罗某说了,人有三急。”
“……急了半夜?”
“你这不也半夜了。”
“。”
楚月嘴角轻抽黑沉着一张脸接过了陈瑶瑶递来的水。
罗鹤言罢,俊脸之上是高深莫测的笑。
凑近楚月身边,压低了声还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地问:“叶师妹,师兄我近日身子不大舒服,瞧着师妹夫医术了得,不如给我也治治呗。”
“噗嗤——”
楚月看着师兄满目期待清亮,一口茶水,直截了当就喷在了罗鹤的脸上。
罗鹤满面水渍,神情呆滞,眉头皱紧便舒展复又蹙起,十分不理解地看着师妹。
同时,元神空间先前还昏昏欲睡的小狐狸,蓦地睁开了充斥着嫌弃之色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炸毛,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不愿便不愿,怎么还带欺负人的?”罗鹤抹了把脸,左看右看,疑惑地问:“师妹府呢,初次见面,还没好好地交谈。”
“休息了。”楚月看到这位师兄就头疼,对比之下许予师兄略显几分可爱。
她来到桌前,重新斟了一杯茶水喝起。
罗鹤却是亦步亦趋,不死心地紧跟着楚月。
“叶师妹,如若我和那星云宗的许予一道掉下了湖里,你先救谁?”
“噗嗤。”
楚月才刚入口的茶水,又在转身之际吐到了罗鹤的脸上。
她隐隐觉得,这厮是自己的克星。
罗鹤彻彻底底地麻木,如个桩子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脑海千回百转间那叫个百思不得其解,他偏偏想不明白,叶师妹对着这样一张俊美隽永的脸,怎么能够做出这等毫无人性事情来的?
罗鹤伤心地出了幽宫,回到自己的席位。
正值后半夜,剑星广场的修行者们并未入睡,而是打坐入定间,温习消化隐老先生白日里讲座的内容。
“师兄?怎堪去这么久?”清秀师弟圆圆的脑壳里似乎有大大的疑惑。
“酝酿了会儿。”
“……”众人沉默,一言难尽的张张脸庞上仿佛写着:你管这叫一会儿?
旁侧的许予盘膝而坐,双眸微阖,内敛沉着之气如严冬的素色月光,偏生眉间一点妖冶的朱砂,衬出了冰与火极致相融的矛盾之美,又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如凡俗世人遥不可及的高岭之花,怒放在十五的晚上。
生得不错。
这是罗鹤细细端详后脑子里不禁浮现的几个醒目之字。
“看够了吗?”
许予睫翼未抬,眉心狂跳了下,压抑着性子问,每个声仿佛都是从牙缝蹦出去的。
罗鹤耸耸肩,换了个松快的姿势,打了个哈欠便欲睡去。
半途,摇摇晃晃几乎要靠到许予的身上去,许予直接一手将他推开。
罗鹤如半壶水晃荡,陡然醒来,有些恼。
从此,这梁子便算是结下了。
始于朱砂痣。
都是天生的,不仅想分个高低,还要分个正和赝。
楚月并不知晓此间发生的事,恢复精力后便和陈瑶瑶几个一道准备明日的讲座。
“能压过李太玄吗?”花满山问。
“不好说,只能尽力一试。”楚月不疾不徐道:“尽管能够平分秋色,都算是胜他半子,若是不能,这场讲座也是圆满的,而他李太玄不说会声名狼藉,终也会寒了天下剑客的心。剑星广场越是轰动, 就无剑客会把压力施加到云都,摘星楼诸事,就可顺利开展。”
她的势力,正在生根发芽,浸入海神界各地。
当初在星云宗改变了奴隶最下等的规矩,这世上最容易被人忽略的贩夫走卒,都会成为一股中坚力量。
菩提之地尽数掌握。
彼时忘川历练,还是忘忧城主。
摘星楼将会囊括无数的有志有野心的女修。
云都的立锥之地让她能够昂首挺胸驰骋天地,尽情来这剑星广场一博。
陈瑶瑶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