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
小狐狸闷哼,“杀了他!”
楚月嘴角含笑,将小狐狸揽在怀里轻揉了揉。
极其柔软的毛绒触感,似能治愈被阴霾覆盖的人心。
清凉如水的指腹胡乱揉着。
小狐狸耳根发红,直接窝在了楚月的怀里臀部朝着外头。
陆猛伸长了脖子,狐疑地看着小狐狸,顿感万分地惊奇。
这小东西,还挺别致。
……
夜色深深,孤星伴月。
盛夏的晚风没有大海的湿凉,轻拂过象牙白大理石铺盖而成的大地。
剑百鸣提着凛旭剑,身姿仙风,在高墙之上一舞。
“顾家主,别光喝,多吃点菜。”
楚月一手抚过狐狸毛,一手提着杯盏,来到顾家主的身边不经意地问:“罗家玲玲,可是顾九楼的旧相识?”
正在喝酒的顾九楼一顿,暗暗心惊叶楚月的心思缜密,已经观察之敏锐。
他沉吟片刻,略微思忖,才叹息回:“是我的,心上人。”
楚月虚眯起了眸子。
“楚王,你不懂,她是这世上最独一无二的人,她呼朋唤友,但没有人会是她的朋友。因为,她不属于这里,她来自于远方,那是一个所有人都抵达不了的彼岸。”
顾家主的目光,透过这片夜,看得很远,很远。
“她总有奇思妙想,她说人人平等,她很喜爱幼小的孩子,尤其是女孩。”
“我曾想,跟着她去她的故乡,她说那是湛蓝的天和海,那里高楼林立,没有神兽和修行之人。”
顾家主积郁多年的情绪,似在一刻如瀑宣泄。
他泛红的眼,含着思念和痛苦的挣扎。
“是我不好。”
“彼时,一位姓夏的神算师,途径翠微山边,与我算了一卦。”
“他说,玲玲危险了。他神机妙算,一下就算到,玲玲不属于这个地方。”
“然而我总抱有侥幸,我想先争夺顾家的家主之位。”
“千钧一发之际,我若离开,跟着我的人最轻就是尸骨无存。更何况,她是那么厉害的人,她总能化腐朽为传奇的。”
“我成为家主的那一日,她坠进了象牙塔。”
顾家主说到伤心处,痛苦难忍,又饮了一口穿肠而过刺激脏腑的烈酒。
“我得知此事,马不停蹄就要赶去她那里。”
“但我表妹出了事,便想着先去救我的表妹。”
顾家主声音哽咽,背对着不远处的儿女,望了眼穹顶的月,哽咽地说:
“从那以后,玲玲就封存在冰棺,再也无法醒来,而我不敢踏足云都,不敢去看罗老先生的眼睛。后来,我迫于压力,娶了族中的表妹。”
顾家主低着头,是做贼心虚,是愧不敢当。
他的双手,紧握着拳。
即便拼命地遏制,双肩还是止不住轻微小幅度地颤动。
“迫于压力?”
楚月笑了笑,“娶了,便娶了,好好待人家姑娘,不必说什么迫于压力。如此,对罗家姑娘,对令夫人,都算不上是一桩好事。既已娶妻生子,如愿成了一府之主,便好好走这一条路即可。罗家玲玲,与顾家主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如顾家主所说,哪怕有朝一日,罗家玲玲醒来,她也断不会为人妾室。”
“她既是驰骋这天地间的风,就要去平原和旷野。”
“………”
顾家主满目悲戚,深深叹息。
他饮下最后的酒。
饶是被一个小辈说教,也并未有丝毫的愠怒。
只因是一针见血,字字珠玑。
他负了前人,又对不住后人,既不够坦坦荡荡,又无法当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于是他度日如年,形同走肉。
“楚王,你未见过那样的奇女子,还有她所描绘的世界,那样的璀璨和不可思议。”
顾九楼半醉半醒沉浸在当年。
下一刻。
神情凝固。
只见楚月说道:“那个地方,没有灵气,无人可以修炼,但有人可以去往明月之地。那里,高楼大厦,人人遵循同样的律法,不同国度的人,需要从云上过去,窗外是湛蓝的天。”
顾九楼满面愕然,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楚月。
叶楚月怎会知晓有关于那个地方的事。
他一直以为,现下这个世上,只剩下自己还记得那里。
“那里……”
楚月顿了顿,笑道:“是小王的故乡。”
顾九楼瞪大了眼睛。
他拿着酒壶的手都在发颤。
这些年,他也曾与父亲、祖父还有知己好友说过此事。
却都当他是梦里去了一趟不为人知的天堂,醒来便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没人相信,那个世界真正地存在过。
“楚王,你……”
“顾兄,罗家玲玲,我会尽我之力照拂好。”
“好,如此便好。”
顾九楼想在明日与楚月一同去云都罗府。
但他已无颜面去见昔日的心上人。
“新王,小心剑百鸣。”顾九楼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