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军吏上下审视一身短衣,泛白麻布裹头的吕常,有些不相信这人会是武猛都尉吕常。
武猛都尉是骑都尉之一,主要节制河内骑士,河内骑士的番号就是武猛骑士。
想了想,军吏点头:“此事我会上报郡府,见与不见在于府君,不在我。”
“多谢。”
吕常拱手屈身拜谢,目送这军吏离去,他才来带营垒边缘观察附近。
见青州兵已经完成重新整编,营地内烹煮牛羊猪狗,吃的好不畅快。
现在南乡人提供多少牲畜,剪灭诸蔡后,足以得到双倍的补偿!
讨伐诸蔡,是符合南乡士民诉求的。
普通百姓不懂,寒门之家难道不懂?
城内,刘琦终于睡醒。
只是宿醉之后头脑昏沉又疼,黑熊旁观不管,任由刘琦头疼。
这种事情,一颗桃子就能治好。
给刘琦这种人吃桃子,实在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刘琦忍着头疼,坐在地图沙盘前低头核算。
桌案上铺着地图,上面有标注了城池、军营、水寨以及驻军多寡。
这是伊籍所书,现在需要刘琦检验、补充。
刘琦反复思索几遍,抬手指着樊城附近的宣池:“这里是水师驻地,眼前汉水日益枯竭,水师战舰难行,可不乏走舸。”
这是他眼中,唯一的障碍。
伊籍是个老实人,此前就没兵变的相关经验,这时候点着头:“确实,公子夺樊城武库时,不妨邀请宣池督张硕。”
见刘琦不反对,伊籍又看黑熊:“黑君,可否请甘兴霸与公子同行,以便攻夺水寨?”
边上甘宁意动,抬头看黑熊,他一旦出动可不会留手。
而王威这些人以后还要在荆州混,不愿意做这种事情,做的时候也瞻前顾后,搞不好就把命搭进去。
他甘宁,对荆州各军将校绝不会留情。
黑熊摇头:“我们是奉刘镇南密令讨贼,控制樊城武库即可,侵扰水师做什么?”
他抬手在新野点了点:“水师不能动,水师在,刘玄德麾下便无法渡过汉水。动了水师,无异于宣告各方,是我们作乱。”
刘琦这时候开口:“黑君,襄阳城坚,难以擒捕蔡瑁。欲破诸蔡之势,当先破蔡洲。欲破蔡洲,若水师阻拦,必然坏事。”
攻破蔡洲,抓了诸蔡族裔,蔡瑁这里就很好解决了。
“不能动水师,我若是刘镇南,不会允许任何人动这支水师。”
黑熊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决:“诸蔡就如猪狗,关门打狗怎么可能失手?刘玄德当世枭雄,我就怕他介入南岸之事。宣池水军,是我们的屏障,决不能触动。”
说着黑熊将一枚枚折断的指长竹简摆在地图上,每枚短竹简上书写番号。
他拿一叠简陋兵棋把玩:“我们的时间很紧,不应搞什么水陆并进。从南乡到襄阳,水路二百三十里。现在水浅,但日行二百里不难。”
“明日兴霸与公子先行,日暮前能到筑阳,在此休整,不要有什么异动。”
“余下人做竹筏,随后进发。”
筑阳,已经是襄阳方面警戒的范围。
“明晚,我们在筑阳用餐,每人带一日干粮,二更时分多持火把,乘夜而下。”
“我领前队,公子先走北岸入夺樊城,随后渡汉水,于南岸码头处驻防。”
黑熊扭头看刘琦:“要多立旗帜,上面书写蔡瑁谋反,奉命讨伐之语。”
顿了顿,黑熊迟疑思索:“公子夺樊城之际,立刻派遣可信之士急入襄阳,向刘镇南陈述此事。蔡瑁权势财富惊人,刘镇南若一时不慎,有可能会被蔡瑁劫持。到时候,我等就被动了。”
刘琦听着连连点头,暴露的前一刻向刘表袒露,能保护刘表的同时,也能降低刘表的厌恶。
现在他渐渐酒醒,虽然很不情愿事情走到这一步。
但也明白,他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
他敢后悔,黑熊、伊籍能放过他,蔡瑁不会放过他。
“我率兴霸所部与青州兵、王威所部顺汉水而下,直扑蔡洲。”
一边说着,他将各种兵棋摆在地图上,最后是南乡郡兵乌合之众两千人得兵棋。
想了片刻,还是被黑熊放在襄阳码头,使之与刘琦合兵一处。
水平有限又不了解荆州内情,搞分兵多线操作,弄巧成拙的概率很大。
增强兵力,让刘琦稳当当站在襄阳码头,自会让刘表观望形势。
让南乡兵和刘琦麾下荆州兵相互掣肘,能维持军队结构的稳定。
这终究是兵变,刘表经营十二年,蔡瑁是刘表心腹骨干,这三年时间里担任南郡郡守,在各处皆有人脉。
刘琦左右、麾下,肯定有蔡瑁的耳目、旧吏。
黑熊看着伊籍:“放任襄阳城自由出入,不要扰民。等我攻破蔡洲,大局自定。”
伊籍认真点头,伊籍有个黑熊眼中最大的优点,那就是没有逞能、爱表现的毛病。
跟刘琦类似,伊籍很大程度上也能粗略归类为老实人。
没啥花花心思,特别是搞兵变这种事情,心眼子越实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