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华丽车驾行驶在咸阳水泥驰道上。
楚月凝揉着酸软的腰,眼神幽怨地看着对面一本正经的男子。
她没想到阿政这么记仇,昨夜被逼着说了十几遍“最喜欢阿政”,赢政才堪堪放过她。
“月凝何故望我?”
赢政从奏折中抬起视线含笑回望。
“哼。”
明知故问。
楚月凝转过头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抵达目的地,马车停了下来。
赢政拉开帘子率先下车,又朝还在气呼呼的女子展开双臂。
“月凝,我抱你下来。”
楚月凝也不亏待自己,直接乳燕投林般扑进男子怀中。
两人牵手并排走在驰道上,打量着工厂周围的环境。
这里位于咸阳城南郊,面积辽阔,人烟稀少,只有最近新建造的几个大厂房矗立着。
“阿政,未来我们就将这一块地方打造成工业园区,之后还可以新增钢铁厂、棉花厂、糖厂...”
楚月凝兴致勃勃地抒发心中对大秦的展望。
身旁的嬴政也认真倾听。
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聊进入了水泥厂。
门口的守卫见是陛下和皇后赶忙行礼放行。
工厂的厂房都是用石砖与水泥建造而成,内部根据分工分割出不同的区域。
每一个流程都有一个小组工人进行施工。
统一蓝色工装、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赢政第一次见到效率极高的工艺化流程,不由得有些震撼。
明明这些工人才第一天上工,工作就做得如此得心应手了。
“阿政,工厂可能培养不出技艺高超的工匠,却能最大效率产出合格的货品。”
“这便是工业的魅力,是拉动大秦前进的一驾马车。”
楚月凝时隔一年后,再次见到现代的影子,不免有些感慨。
或许这几个工厂现在还十分简陋,但未来一定会建设得更好。
“工室那边也应参照这种模式。”
赢政卓越的目光自然看出了工业所带来的巨大生产力。
若是钢铁也能高效保质地生产…
那无论是用来镇压西羌匈奴的兵器甲胄,还是用于建设大秦工事的材料,都不会缺乏。
“阿政,不急,一步步来。”
楚月凝握住赢政的大手。
任何生产建设都要基于社会的实际情况,炼钢需要大量的铁矿与煤矿,只能循序渐进。
“嗯,我知道的,月凝。”
赢政从不缺乏耐心。
年少时的隐忍与蛰伏教会他冷静理智。
“阿政,我们再去参观另外两个厂吧。”
楚月凝拉着赢政朝外走去。
先是来到羊毛加工厂,这里工作的大部分是慈幼院的老人妇女,也有其他招聘来的女工。
厂里的景象同样井然有序。
洗羊毛的、捻毛线的、织毛衣的…
一件件成品最后由包装小组打包好放入仓库。
“月凝,按这样的生产速度,不久后羊毛储量可能不够。”
赢政面露忧虑。
大秦养的羊并不是很多,以往羊毛只有一些富人会做成羊毛被子。
“不用担心,阿政,匈奴不是有很多吗?”
楚月凝一开始盯上得就是匈奴这个最大羊毛供应商。
“现在局势稍稳,不宜出兵攻打匈奴。”
赢政不赞同道。
匈奴不是那么好打的,否则他也不会花大代价修筑长城来抵御。
更重要的是,仅仅为了一个羊毛厂发动战争并不值得。
“并不用交战,只需交易即可。”
见赢政误会,楚月凝也不奇怪。
大秦与匈奴相当于生死仇敌,哪里会想到同他们交易物资。
“月凝是想以此疲弱匈奴?”
赢政的政治嗅觉何其敏感,稍稍一深想,便知此计之高明。
用粮食与匈奴交易羊毛,这种不需要流血牺牲的好事,他们必然不会拒绝。
没人愿意失去部落的勇士,也没人愿意失去丈夫、父亲、儿子。
哪怕统治者知道这是阴谋,也抵不过牧民们的强烈意愿。
“是的,这是一个阳谋。”
楚月凝笑得高深莫测。
“是拼死一搏劫掠?还是和平交易?人的求生本能会驱使他们做出正确的选择。”
“而为了长期交换粮食,他们便会多饲养羊而少饲养马,长此以往,匈奴骑兵的实力将大大削弱。”
“月凝聪慧机敏,堪称第一谋士。”
赢政欣赏地注视着面前自信飞扬的女子。
他爱她,不仅仅是因为她美丽的皮囊,更是因为皮囊之下与他契合的灵魂。
从前的赢政一直是孤独的,无人理解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不甘心。
直至楚月凝的出现…
“哼哼,那你不得讨好我。”
“我每夜都有讨好月凝。”
“你、你…”
楚月凝羞愤地说不出话,只得跺跺脚朝家具厂快步走去。
她决定了,回宫前都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