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朝会,一直持续到苏钦朝快下值了,才将将结束。
彼时苏钦朝正骑马,领着府兵回金吾卫衙署。
迎面却看到一个玄色长衫,面容俊秀阴鸷的男人。
旁若无人的牵着一匹,背上驮着一个血肉模糊看不清人样的马走了过来。
周围的百姓俱都被这情况,给惊的纷纷的往旁边躲闪不及。
“这人…”苏钦朝见此正打算拉住缰绳,前去问询一番,却被一边的元寂伸手拦住了。
“将军!”元寂摇了摇头,面露恐惧的低低说出几个字“不要惹他。”
“怎么了?”苏钦朝垂下头,也压低声音询问。
“那人是宫内的大太监,凌七,后来因为武艺出众,被陛下特地提拔为千牛卫六品卫官。
虽然是六品,但是却比上面的那些更得陛下宠幸。”说完元寂又向苏钦朝凑近几分:
“这人办事很血腥,虽然杀的都是该杀的,但是却很不得朝堂上的大人们喜欢。”
反正能不惹就不要惹!元寂刚说完,背上突觉凉飕飕的。
一抬头却发现,与他们还相隔三四丈的凌七,正抬着一双寒凛凛的雪眸往这边看。
慌的元寂忙心虚的垂下头,妈呀,不会听到了吧?不会吧,这么远?
“你怕什么,你又没犯事。”苏钦朝好笑的看了一眼,瞬间吓成鹌鹑的元寂。
才抬起头对慢慢往这边走的凌七,露出一个微笑。
不过后者显然不想搭理他,并没有什么回应,只是与他们擦身而过时,冷冷的瞥了元寂一眼,直吓得人打哆嗦。
“妈呀,好吓人!”看着人走的老远了,元寂才后怕的拍拍胸脯。
这煞神虽然难得一见,但是每次看到都让他心惊胆战。
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落在他手上,他回想起那马背上血肉模糊的人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笑死,你还有怕的人!平日里的狐假虎威的样子呢?”见元寂这模样,与他相熟的几个府兵俱都嘲笑起来。
“你们不怕,刚刚怎么都不吱声?”
“我们又没说他什么,为何要吱声…”
…
本来苏钦朝以为与凌七,不过是一面之缘,而且彼此分属部门不同。
人家在千牛卫镇守内宫,自己大部分时间都在巡视长安内外,以后应当不会再见面。
不过没想到,仅仅不到一个月,就又遇上了,而且还是那般尴尬的局面,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如今苏钦朝最担忧的,还是益州的事,昨日朝堂上就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让他心焦不已。
今日还不知又是何情况,有时候他真的想,自己找玉城公主自荐算了。
不仅仅是为着福宝的婚姻大事,想亲自去肖家看看情况,也有点担忧武三郎。
昨日他巡防到城东时,还特地去武家布庄问过,才知道武三郎上个月曾在明州查过帐,如今也不知人在何处。
只希望他不在益州,没有遇上什么不测就好。
不过这次玉城公主并没有召见他,可见已另有安排,是以他也只得歇了心思老实待着。
好在没等他焦虑几日,皇帝对益州的决断,在第二日早朝就出来了。
据说皇帝见众位大臣迟迟拿不定主意,还吵成一团,闹心的很。
便力排众议,金口玉断的命户部,即刻拨出20万两银子,并十万石粮草作为赈灾物资。
一并交由皇后膝下的三皇子,于翌日一早先行去益州救灾。
此次赈灾的护送军队,仍旧由京卫大营担任,不过人数格外增加了一倍。
一是为了保证赈灾银粮能顺利运到益州,二是正好能助益州当地官民,尽早进行灾后重建云云。
...
益州的确切消息,直到赈灾队伍走了将近三日,才被此前玉城公主派出去的,那支暗探匆匆传了回来。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消息虽然来的迟,却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原来这次地动乃是白日里发作的,震心并不在汶川人口密集的城镇,而是人迹罕至的山区。
是以虽然波及很远,房屋良田损毁的不少,却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
他们粗略的估算了下,此次地动轻伤约86名,重伤约12名,死亡的2名还是卧病在床,没有来得及逃脱的老人。
不过镇守在灾区的肖刺史,已经分发了抚恤金,并将其余伤者都给安置妥当了。
就是存放粮种的仓库,大部分都被地动震出来的裂口给吞噬了,若不能及时补充,估计今年的粮税恐难以周全。
密信中还提到,通往外州的几条道路均已被清理干净,各州也已派了官民前去汶川救助,并进行灾后重建。
只有一个问题迫切需要解决,就是年前各州都刚刚交完粮税,存粮不多了。
哪怕都集在一起,也根本不够灾区数万百姓吃几日的,需得上面尽快派人赈灾云云。
随着这些消息传出来之后,一封来自益州加急的信件,也被送进了苏府。
“肖刺史信上说了什么?”苏母看着苏父笑眯眯的,将两张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