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长安虽然已经到了二月初,但却没有什么春意。
别说枝头长什么绿叶了,地上甚至还残留了一层薄薄的冰渣。
饶是苏钦朝穿不算少,身体还有内功循环护持。
但陪着玉城公主这样一动不动的,吹近两刻钟的冷风后,他也有点熬不住了。
他感觉这凌厉的寒风,正偷偷穿过他的翎甲,绕过厚披风,慢慢将他身上的暖气一丝丝拽走。
是以,再等了片刻之后,苏钦朝便打算暗暗的调动内力,加快了运转,暖暖自己那双,已经快没有知觉的两条腿。
也正是这个时候,之前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玉城公主,突然转过身来:
“有一支暗卫出了问题,最后的线索断在了李济身上。”玉城公主寒着脸,从袖笼中掏出一枚银色翎羽,递到苏钦朝眼前。
这种翎羽他以前在齐敏身上也见过,这是暗探独有的信物,上面不但雕刻着所属之人的名号,还有其探查的区域。
“这便是从李济身上搜出来的!”几乎每个县衙都会安插暗探。
而这一枚的主人,原是一位年过六旬的马倌,多年来从未出错,但扶峰之事爆出来后。
她派人查过才知道,那位马倌已经好几日没回县衙做事了,待命人去他家找,更是没有寻到人。
据他家里人说,这马倌往年一到冬日,便会直接住在县衙,没有要事,一般不会回家。
是以他们今年没见马倌,也未察觉到有什么不对,直到这次有人来找,他们这才知道马倌出了事。
不过,昨夜提审李济的时候,李济却又说这枚翎羽,乃是他半个月前,无意中在县衙后院的沟渠里捡到的。
不过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很特殊,便一直贴身放着。
“可分明,五日前,本宫还曾接到过,这位暗探传过来的信件,也亲眼见到了这枚信物。”玉城公主皱了皱眉。
到这里,这件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让她不经想,是仅有一枚,还是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两枚?
要知道为了防伪,每一枚信物都是按真实的翎羽,秘密令工部,一枚枚单独锻造的。
上面纤毫毕现的纹路,都是独一无二的。若要仿造,除非找到了最原始的那枚翎羽,不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若是如此,那人又是如何潜入工部,找到那枚秘密藏起来的原始翎羽?
若不是,那五日前,能从李济手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出翎羽,顶着那位马倌的脸,来公主府的人又是谁?
这些事杂在一起,犹如一个越滚越大,且没有没有线头的毛团,让她整个人思绪都纷杂不堪。
玉城公主将这些事,一一的告诉苏钦朝,一则是李济曾与他有旧。
二则是,卢咏去了倭国,如今暗探出了问题,她必须避开身边这些人,以免将本来就纷乱的思绪,扰的更混乱。
是以玉城公主思来想去,她还是想到了苏钦朝。
苏钦朝的身份特殊,嘴还严,跟他说点东西,并不会造成什么影响,说不得,还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苏钦朝想了想,又稍稍斟酌了一番,才小心翼翼的说出另一种可能:
“以下臣愚见,有些事,只要设计得好,一环扣一环,不起眼的小人物也能做好。”
他是普通人,想到的自然是普通人会有的想法,看到的事,也不如玉城公主复杂。
而作为上位者的玉城公主,平日里弯弯绕绕的事,经历的太多了,就习惯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复杂化。
“怎么说?”玉城公主挑了挑眉。
“比如马倌,能常年做暗探,并甘于这个身份,武艺不一定出色,对吗?”苏钦朝试探的询问。
“没错,是以才让他们常年待在原地做事,能监督好府衙的人,顺利传信就行了。”玉城公主点点头,继续等他的下文。
“那常年下来,马倌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如以前利索,是不是就很容易被人给——”苏钦朝往脖子做了个手势:
“若是有心人想下手,也不是不可能。您也说那人会易容术,那只要他易容成李济亲近的人,就很容易拿到信物掩人耳目?”
“你是说~”玉城公主眼神一凝,随后便打了个响指。
只那么一瞬,还没等苏钦朝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长相普通至极的人,已经半跪在玉城公主的身前。
“去,查一下县衙其他人。”
“是!”
...
下午苏钦朝还未下值的时候,玉城公主便命人传了话。
说是已经查到了一些线索,让他下值后,去天牢带了李济,一并与她去万年县细察。
玉城公主让他去天牢带李济,他知道是顺道想给他一个人情,他自然也是愿意的。
万年县县衙
“没想到你居然猜对了!”玉城公主坐在正大光明的牌匾下,指了指堂下被绑的结实的妇人。
“不过是公主平日里操心的事太多,一时想的复杂,被下臣给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苏钦朝颔首。
这妇人顶着李济夫人的脸,身穿素色绫罗,眉眼弯弯,端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