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在明眼人看来,这差不多已经是图穷匕见。
更别说还是吴六爷这种撑起来一个鸽子市的顽主。
李茂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虽然他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可现在被说破,却是只剩下麻爪。
这就是阴谋的弊端。
只要被识破,就必然会被反噬。
“朋友这话说的有些不太对,爷...呸...
我就是想给各位赔個不是,怎么到了朋友这里,就成了我心怀不轨了!
不能够,真的不能够。”
吴六爷的脊骨微微弯曲,脸上带着笑,手底下不动声色的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他是真没有想到,这群被放养的大院子弟中,竟然还有一两个聪明人。
不是吴六眼拙,实在是李茂的自信提供了极大的掩护。
按照常理,能跟大院的人玩到一起的只有大院。外面的人就算混进去,也不可能这么自在。
“嗬,是不是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之前算计了我们哥几个一回,把我们当冤大头。
今儿又到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还给我们家里下绊子?!
嘿,吴六爷是吧,这梁子咱们结下了!放心,咱们这事不算完!
我现在就去找棍子,回去给我爹,我爷爷请罪!
今儿我就是被吊在院里的树上抽,被院里人看笑话,老子也得跟你算这个账!
什么成分!什么玩意!
还敢算计我们!”
周成昂着头,摆出了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
就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
绝对不会联想到,竟然是被一拨人骗了两回,然后请家长找场子!
“朋友非要赶尽杀绝?”
吴六爷内心踌躇,控制着脸上的肌肉,硬撑出一副镇定的模样。
跟之前同行之间的倾碾不同。
就眼下的情况,一个不小心,别说二狗,就连他都有可能被抓进去踩缝纫机。
想到自己这些年干下的那些事,再想想道上人的口风。
吴六爷心中又是一沉。
还是他想多了,这要是被抓进去,他怕是连踩缝纫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花两毛买颗黄豆吃。
“赶尽杀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这张脸,这么俊,能是干出那种事的人吗?”
李茂摇了摇头,故作疑惑的朝着周围问了一句。
看似不要脸的行为,在这个时候却很巧妙的拉近了跟周成等人的关系。
“你说说你们,不愿意找个班上,不愿意踏踏实实赚钱,甘愿当烂泥就算了。
趁着太阳还没有照着你们,低调不好么?
非得从阴沟里爬出来?非得坑蒙拐骗,欺负老实人?
你们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就你们这样的,躲过了今儿也过不了明儿!”
听到李茂这话。
周成等人又是一顿起哄。
作为大院出身,他们老早就看这群顽主,胡同串子不顺眼。
只是受限于阅历,加上不好好上学,口才上出了一些小纰漏。
这才到最后只能动手。
眼下有了李茂的支援,占据了上风的他们,可不得可着劲的笑话。
“对!我铁瓷说的没错!
你们这群烂泥,就该挨收拾!什么这这那那!敢蹦出来,我们的铁拳就敢把你们打的粉碎!”
在嘈杂之中,吴六爷只感觉脸上一阵刺痛。
火辣辣的,就好像刚才被按在地上摩擦的不是二狗,而是他一样。
作为在京都夜里咬下一块肥肉的顽主,作为在道上吆五喝六的爷,吴六此刻好像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玻璃声。
咔嚓,他的脸面,没了。
“你们不怕我鱼死网破?”
吴六爷咬了咬牙,从牙缝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今天竟然有这么一劫。
但凡世上有后悔药,他吴六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听二狗的谗言出门!
不会想着来什刹海挑几个肥羊,去添补一下自己后宅!
更不会想着玩腻了之后,去扔到那边做生意!
“鱼死网破?你还敢鱼死网破!”
听到这话,周成等人脸上那叫一个不快。
就连打着自家姐姐名号横行大院的杜卫国,脸上都难看了起来。
大小他也在街道办。
当着他的面说这话,是真不把他当回事?!
“啪!”
一记略显沉闷的声响。
吴六爷一个没留神,坐在了二狗的背上。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恍惚的抬头:
“你竟然敢动手?!”
多少年了,他吴六自打砸钱买打手出道开混,就是在光头手底下,他都没有在自己小弟面前挨过巴掌!
如今被一群小年轻这么当街抽。
他就真的不要脸面了?
这也就是李茂不知道吴六的想法,要不然高低得来上一句:
‘光头在的时候,你们这群吃人血馒头的就挨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