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来意,我已知晓。”
差室内的蒲团上,金发少女和派蒙,以及神里家的兄妹隔着矮桌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侍女跪行着端上的茶水,而他们等候的对象,也就是他们想见的神里绫人的浅蓝色短发青年认真看完信件,随后将之合上放到手边桌面。
“我与幻胧本就是莫逆之交,神里家也多受其照拂,既是她介绍你们前来,在下自是乐意相助。只是,将军大人乃是稻妻的神明,天守阁作为将军大人的寓所,由奥诘众负责守卫。即便我作为三奉行之一,也没有权限在未得到将军大人首肯的情况下带你们踏入其中。”
“那、那怎么办?”
“神里先生的意思是?”
踏上稻妻的如今,荧已经可以使用三种元素力,这对她的实力提升绝不是1+1=2这么简单。但她既非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也不是傲慢蛮横的狂徒,即便感觉上对方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在主人家保持友好欢迎的情况下,也懂得什么叫作为客人应该有发礼貌。
若神里绫人真没有办法,大可以直接告诉她们,无须玩弄口舌,且她和幻胧虽然相识不久,却不认为对方会说些没有把握的话。既然特意写信介绍她们来此,其中想必有其缘故。是以虽然这话听来像是在委婉拒绝,金发少女倒也并不着急。
“不知两位来到稻妻后,是否有听过清籁岛大名的事迹?”他顿了顿,见两位客人面面相视,并没有要等人回答,直接说了下去。显然刚刚的问题只是为了引出下面的话。
“鸣神大人身边有两位最受信赖的臣属,分别是清籁岛的大名大人和鸣神大社的宫司大人。她们两位都是鸣神的魔神眷属,在稻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青年的浅蓝色短发留有一束置于右肩,左边的刘海微微遮住紫色的垂眼,略微勾起的嘴角下有一颗痣。他身上的衣饰不同于旅行者路上所见的行人,类似风衣的紫白上装右臂带着金属的护甲。胸口衣襟还系了金色的绳结。
虽然见到神里绫华的时候,就猜到她的兄长年纪不会太大,但和之前见到的勘定奉行的柊家家主比,不禁让人感叹,真是意外的年轻。
“魔神眷属?这是什么意思?”
派蒙插话问。
青年沉吟了下,回道:
“……抱歉,对此在下也没有了解,只知道那两位都是比狐人族寿命更长的长生种。从我幼时见到她们起,就没有发现那两位面容有变化过。”
“将军大人执掌稻妻,将自身眷属封为清籁岛大名,清籁岛作为大名的封地,一应税收、外交甚至军事都由大名大人一手掌握,无人能质疑。不仅如此,将军大人对大名十分信任,甚至将稻妻政事一并托付于其:每过百年,清籁岛大名都会移架稻妻城,担任‘摄政关白’一职,对三奉行手下的官吏升迁、税务收纳、人口数量等诸多事项的成果进行审核。就算是三奉行本家,如果被查到玩忽职守、民怨纷腾也会被追究责任。历年来,多有搜刮民脂民膏,任意妄为的贵族在大名担任‘摄政关白’期间被罢免。”
听起来,这位神里家主对大名颇为敬佩。
“神里先生的意思是,让我们先去见这位清籁岛大名?”
金发少女开口询问道,虽然这与她无关,却难免也对这位大名的所作所为生出几分好感。
或许有人喜欢混乱和纷争,但旅行者和她的兄长并不在这个范围内。她是不准备在稻妻久居,但就算是旅行,能看到平静安宁的风土人情也总胜过满地狼藉。
“没错,求见清籁岛大名虽然困难,但难度到底比不上久居天守阁的将军大人。若你们能说服大名带你们面见将军大人的话——以大名的身份,若由她提出,想必将军大人不会拒绝。”
“那我们要去哪里见这个大名呢?难道要先从鸣神岛跑去清籁岛找人?”
派蒙疑惑地挠下巴。
“呵呵,不必如此。”神里绫人笑着摇头。
之前才领他们去看天守阁外的千手百眼神像,为她们解说了眼狩令的托马;以及口口声声想改变时局,希望将力量借给她的白鹭公主都闭口不言,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着他们的家主和客人谈笑风生。
“若要绕道至清籁岛,倒不如建议你们去鸣神大社找宫司大人,毕竟鸣神大社就在鸣神岛,至少不用绕路。之所以先提起大名,正是因为离上次大名离开稻妻城,至今恰好百年。据说大名府中的宫内卿雷电鸣阁下,已经在准备营帐,按照惯例这个月就会移居天守阁。想来两位只要等候几日,便能在鸣神岛见到那位的车架了。”
“那太好了!”和见到空之前不同,虽然不知究竟,但有空的那句话,两人的行程多少从容了两分。派蒙高兴的拍手,她身边跪坐的旅行者却不一样。
‘摄政关白’是什么样的职位,荧没有了解,但听对方讲述,也能明白其相当于是神里家的上司。把人引荐给上司,而不是神明,只要被引荐者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叛徒或者刺客,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但若是她们第一次面见那位大名,就请求对方向鸣神开口见她们一面——
她心里摇头,觉得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神眷属答应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