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君——”

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我偏头看了过去。

是个不认识的男人。

黑色短碎发,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内务省的制服。

“好几天没见到你了,刚刚碰巧经过,没想到真的是你。”男人的声音轻松中带有一丝笑意,“最近还好吗?”

他缓步向这边走来,踏过树荫的遮挡,看到了紧紧抱着母亲的田村正大。

“……这是。”

这个男人恢复平静的速度非常快。

我默默地观察着。

几乎是看死去的相原里奈的瞬间,他吃惊了一瞬,旋即立刻平静下来。

首先是谨慎地观察了周围的人迹与摄像头,察觉到无人发现此事才立刻恢复了理智。

随后,那个人快步靠近田村正大,俯身下去。

首先,检查了田村正大的状况。

田村正大并没有大事,只是被接连发生的事情震惊到头脑空白,随后又因为母亲的死讯而陷入生理性的痛苦之中。

这是个果决的人。

确认田村正大的身体状况后,他没有询问田村正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是迅速地将被一箭穿心、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以及周边痕迹清理干净,并伪造成意外现象。

随后,他一个电话叫来了一名女子,二人合力将田村正大与他的母亲拉上车。

我听到女子犹豫地问男人:“这个男人…大概率是正大的父亲?”

男人肯定了这个想法,二人又把田村上将放入后备箱。

再三地确认痕迹消失、制造悬疑后,女人驾驶着车辆,伪造成来接男友的迹象,三人二尸离开。

我没有追上去。

我想起了那个男人是谁了。

相原里奈曾经帮扶过的后辈,也是与她的儿子正大同校的校友,叫做苍的男人。

他喊来的女人名为佐佐诚信子,是天赋异禀的犯罪学专家,年仅十八岁的东京大学副教授。

也是苍的女友。

这是个很有意思、也很容易误入歧途的人。

-

在“苍”和佐佐诚的帮助下,田村正大逐渐恢复了理智。

相原里奈被葬在了东京的一处高地,那边正对着横滨的镭钵街,她可以从那儿遥望自己曾经的家。

田村正大坚持是自己杀死了父亲。

激情杀父后自首。

案件清晰、不容辩驳。

审理流程很快就结束了,田村正大被剥夺厚生劳动省的职位,判惩役十三年。

基于子杀父的情况,港口黑手党无从报复,此事就此终了。

在自首后,田村上将的死讯被分部得知。

由于不存在其他亲人,田村上将作为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被迁回横滨,葬入港口黑手党统一的墓地。

……

“您好?”

黑发温婉的女子微笑着,歪头看向我。

“您好。”我礼貌地与其打招呼。“此番不请自来,十分抱歉。请问‘苍’君是否在此。”

我出示了田村上将的工作证,女子引领我进入房间。

“作为上司,稍微有些事想进行询问。听说,你是田村正大的多年好友,请问就田村正大本人而言,你对他有何评价?”

-

半个月的时间,分部大换血,我完美达成了首领交付的任务。

形象大转移,从咸鱼变身“翻身的咸鱼”。

首领表示我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然后要求我在分部继续坚持半个月,凑满一个月的外勤。

目标是将分部的大致方向打个框架,方便他人接手。

也就是背锅干活送桃子。

这算盘打的我在东京都能听到响。

不爽。

我用严肃地目光盯着名为河谷昌二——曾用名村上的男人。

感受到注视的河谷昌二浑身汗毛竖起,警惕地回头。

满腔的不爽在看到目光由我投来时,迅速地转变成了谄媚与恭敬。

他低下头,做出臣服的姿态。

“天上大人,请问您有何事?”

‘没事的话快走吧,不要打扰我工作。’

他的眼里分明写着这样的一句话。

河谷昌二最近挺忙的。

他申请了新的营业执照,重新开始经营。

将分部过往的记录能销毁的尽数销毁,无法销毁的打点好他人。

与官员建交、处理干净内部人员。

在他的努力下,分部迅速地转换了新面貌——至少外表上如此。

于是,也因此被巨大的工作量压垮,成为了新晋安吾。

谨遵大哥的言传身教:当发现有人过得比你痛苦时,你就会发自内心地快乐起来。

如今看到河谷昌二敢怒不敢言地模样,我心里也没那么不爽了。

“没事,随便看看。”我愉快道。

我步履轻快地来到分部情报所——这次就是真实情报了。

随机挑选了几本打印下来,带着情报离开了。

离开前,我顺路去了趟田村上将的办公室——现在是河谷昌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