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液体没过喻独活的头顶,胸腔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迫,无法呼吸。
从肺叶中挤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带着尖锐的刺,刺痛他的喉咙和大脑。四肢试图挣扎却只能拍打到玻璃壁,好像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沉重无比。
喻独活的眼前开始泛起阵阵黑雾,视线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不清。
突然,拽住他下沉的那只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托起他的身体往上浮。
“哗啦——”
喻独活的肺叶中终于灌入新鲜空气,他扒住玻璃边缘,死里逃生般大口呼吸。
“乖宝,你没事吧,我以为是敌人。”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喻独活忍住眼中进水的酸涩,勉强辨认出这个差点儿害死自己的人是谁。
他瞳孔微缩,语气中充满了不确信,“予珩哥?”
原来是喻予珩,怪不得阿诺德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捞出来。
此时弗里德几人也发现了喻予珩的出现,但因为环境昏黑而且事情发生的速度太快,他们并不清楚刚刚喻独活到底怎么了。
“乖宝……弗里德?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原本应该处于失联状态的喻予珩也失去了之前的慵懒气势,失了风度一下抓住喻独活的双臂外侧,“这里太危险了,你们快离开。”
“予珩哥,你冷静一下,我们是专门来找你和予知姐的,你们分开了吗?”弗里德缓过神来,摸索着往他们这边走。
喻独活下半身还浸在冰冷的液体中,他恢复着体力,叫了声阿诺德,被Alpha揽着腰抱离了水面。
“抱歉,我缓一下。”
喻予珩也撑着面前的平台借力,从玻璃器皿中跃出,液体将他的衣服彻底浸透,随着动作淅淅沥沥流出。
“予珩哥,这里和外界无法通讯,我们暂时走不了。倒是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喻独活扯着阿诺德的衣服擦了擦他的脖颈,抹干了水。
喻予珩平缓情绪,喉头滚动,艰涩开口。他语气沉重,“乖宝,这里是帝国的实验室,这是给我和予知做的局。”
“嘶——”
连局外人欧文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喻独活其实对于喻与珩的后半句话并不意外,这个任务是军事学院给喻家双胞胎兄妹发下的,哈珀也像是知道什么内幕般借此挑衅他。
再想想帝国近些年对喻家持有的戒备态度,他们能做出这事不是毫无根据。
但——
他思索着,眉头微皱,“我们稍微知道一点儿实验室的事,这个地方是研究异种和人类寄生关系,给活体人类强制植入异种的吧?”
“没错,你们跟我来。”
喻与珩抿了抿嘴,跳下平台,毫不在意地落到地面上浑浊恶心的血水中,将众人引到刚刚他拽着喻独活潜入的玻璃器皿前。
玻璃器皿内部发着幽幽的微弱蓝光,借着这微光,这时众人才得以见到这个地方的真实面貌。
整个空间内密密麻麻整齐地排列着生物培养器,像一片死亡的丛林。
各种各样的异种实验体被浸泡在浑浊的液体中,身体被泡发膨胀,身体扭曲变形,长出尖锐的利爪和獠牙,皮肤上布满了恶心的粘液和脓包。
但最让人心惊肉跳的并不是这些异变程度高的,而是那些仍保留着大半人类体征的实验体。
甚至还有仍在发育中的胚胎,它们被包裹在透明的薄膜中,形态异常狰狞,静静地漂浮在液体中。
“我和喻予知接到的任务是找到并带回一具特别的实验体,但我们只知道那具实验体是个被寄生的Omega。”
喻予珩抬起衣袖擦了擦那个胚胎实验体玻璃壁上的血污,继续说道,“看来那只是个幌子,因为我和喻予知一进实验室就被迫分开。然后我就昏迷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泡在生物培养器里,听到了乖宝的声音,我以为是……”
他说着话,视线扫到被阿诺德拥着的喻独活,一下停滞了,“你是谁……谁让你抱着我家乖宝的?”
喻独活早使唤阿诺德抱他习惯了,这次在喻予珩面前也没感觉到不对劲儿。
他刚想下去就被阿诺德揽腰扣住了,阿诺德声音低沉回复道,“我爱他,他是我的夫人。”
这个异种Alpha刚说完就低头想要亲吻喻独活,以证明自己的决心。
喻独活再疯也不会当众听这种话还能坦然自若,他抬手捂住阿诺德的嘴,有些尴尬地向喻予珩解释,“不是,予珩哥,他是之前请来的管家啊。他脑子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别听他的。”
“这么喜欢我家乖宝吗。”
喻予珩却完全不听喻独活的解释,露出期盼的表情,“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想乖宝会嫁给什么样的Alpha,乖宝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
“新娘?”
阿诺德好像是听到了从未接触的词汇,他语调微微上挑,金色竖瞳中透出几分迷茫。
“是啊,我们一定会给乖宝准备很盛大的婚礼……”
喻予珩说着神色黯下来,眼底刹那间浮现几分阴霾,“那也得活着回去才行。”
看着喻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