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持心总觉得这个师弟和自己印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那日瑶光山大劫夜,小师弟虽然依旧寡言少语,但态度上堪称有求必应,御剑让左拐就左拐,让掉头就掉头,顺从得全无异议。
即便相处的时光不长,可在瑶持心心里,他似乎既可靠又温柔,加之有白燕行在旁作比,愈发显得人格外平和包容,一点也不嫌弃她。
怎么想都应该是个乖巧温厚的小师弟才对啊。
为何如今接触之后瞧着竟这般的……这般的冷漠无情,不苟言笑,爱答不理,甚至还有一丝不太明显的排斥。
莫非自己认错人了?
瑶持心仔细看了又看,反复辨认。
不应该啊……
难道说这位师弟平日里的性格就是如此吗?
非得到紧要关头逼急了才肯表露真性情,和前夫分明是两个不同的极端。
她犹在费解一个人怎能生出这许多不同的脸孔来,奚临已经头也不回地转过身去。
“师姐若无别的事,我先回山门收拾东西了。”
瑶持心:“……”
你当初替我挡剑时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
她不禁感慨:剑修果然都有病。
“等,等等——师弟!”
大师姐一把抓住他衣袖。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不管不顾地开口:“你就帮我这一次,就这一次!大比的第一场我一定要赢,这于我关系重大,无论用什么办法,我必须要赢下来。”
奚临也没想到她能如此不依不饶,微侧了脸语气冷肃:“玄门大比就在十日后,既然对师姐如此重要,那届时堂堂正正打赢对手不就好了?”
“我就是想堂堂正正地打赢所以才来找你的!”瑶持心干脆单刀直入,“奚师弟,我知道你在剑术一道上很厉害,至少比我厉害,我得尽快在大比之前掌握一门威势滔天的术法,有没有那种简单易上手,杀伤力大的?学个皮毛也行……”
她还挑起来了。
奚临听见她那句“我知道你很厉害”时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惊讶,紧接着就被大师姐一番轻浮之言激出了最后一分不满。
“没有那种术法。”他嗓音压得略沉,“师姐,修行并无捷径可走,你抱着这样的心态学什么都是徒劳。”
若非时间紧迫,瑶持心绝对是最希望能慢慢来的那个人,她实在无法,一连声道:“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非常认可非常同意,可眼下事急从权,且随便教我两招剑术应应急吧,能学多少学多少。”
奚临脸上的表情比先前还要一言难尽:“你要学剑?”
“没错!”她眼眸灿灿,大言不惭,“师弟,我想当剑修!”
“……”
对面的青年无言以对地抿了一会儿唇,继而轻轻闭目叹口气,“师姐,你学不了剑的。”
“我一定可以!”
不管可不可以,反正都得可以,她已经没得选了,这是大师姐所能想到在她能力范围之内勉强能力挽狂澜的事。
“我会好好学的,师弟你就教教我吧,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若不胜,瑶光必死。”瑶持心拿出了十二分真诚,一字一顿,“整个山上我只信得过你。”
不晓得是不是被她这两句剖白所打动,奚临并未再严词拒绝下去,反而皱着眉安静地看了瑶持心片晌,随后他收回视线,在院中粗略打量一圈,便就着她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将人领到了一棵树下。
奚临问:“你看这是什么?”
瑶持心闻言扬起头,入目的枯树根深枝粗,依稀是瑶光明从某座灵山迁来种下的灵树,树体常年吸收天地精华,可使方圆十丈内灵气充盈。
她眨了眨眼睛,如实回答:“一棵灵树,好像是去年被雷劈中,枯死了,等有了合适的苗子会种上新的。”
“灵树不会枯死。”奚临摊开掌心,立刻有莹绿的光点打着旋缓缓流进树梢,“只要注入灵力,将树身中的经脉重新续上,它们还能起死回生。”
他说完面向瑶持心,“师姐不是要学剑术吗?”
“把这棵灵树救活,我就帮你。”
瑶持心脱口而出:“啊?”
下意识地就想,怎么可能——如果有那么简单,老爹自己动动手指就把树恢复如初了,还用得着等栽新树么?
她小声地咬嘴唇发愁,“我肯定办不到啊……”
“办不到,那此前之事便不必再提。”奚临打断她,余下的话却颇为冷肃。
“剑修修的是心境。要有绝对的意志与超凡的专注,此二者缺一不可,师姐若连这也做不到,就别惦记着学剑了,你学不会的。”
“我……”
对方又适时提醒:“修复灵脉需要一丝不苟,少一根都难以成型。”
大师姐悄悄咬了咬牙,目光在青年身上停留良久又转去瞧一旁参天的老枯树,一时间挣扎又纠结,悲苦极了。
而师弟却没有给她太多选择的余地,不为所动地侧身往门外走去。
“师姐慢慢考虑,我先行告辞。”
“……”
瑶持心独自在原地静静地吹了两场初春清寒的风,无不悲愤地想:
怎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