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她原本不想说出来,但她又不能耽误柳君忆。
她看得出,柳君忆是个好男孩儿,他不该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大好人生。
直到这一刻,柳君忆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宛如断了线的珠串掉落下来。
这件事,他其实也有耳闻,那时,他根本就不相信,只相信那些不过是构陷她的陈词罢了。
可现在,亲耳听到这番话出自她口,这让他如何不相信。
一个人说或许是假,一群人说也可能是假,唯有她自己承认才是真。
他一直以来坚信的,竟原来都是错的,可笑,真可笑!
夏侯颜看到他情绪崩溃,悄无声息的流泪,她的心竟有些难受心疼。
是了,这人是整个朝野上下,唯一一个愿意相信她的人,她怎么能不心疼。
方才的话那么伤他,等他哭好了,或许就想开了吧!
夏侯颜面对柳君忆的泪流满面,没有安慰,只是唇形微动,无声说道。
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柳君忆哭红了双眼,见眼前之人不为所动,他只能强忍着心里的伤痛,坚强的抹掉脸上的泪痕。
没关系,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以后,就只会有他一人陪在她身边。
“阿颜,我不怨你,等我们离开后,我们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好不好?”
一起开始新的生活,忘掉京城里发生的一切,忘掉过去。
包括,那个人。
闻言,夏侯颜顿时愣住,说出那么伤他的话,他依然还想跟她一起离开,过平凡的生活?
真是个傻子。
内心说不感动那是假的,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却依然还有一抹阳光照耀着她,让她温暖。
她到底该是有多幸运,才会遇到他。
这一刻,她坚硬的心终于彻底动摇,走上前,轻轻搂住宛如春风般的柔弱男子。
她不爱他,可又舍不得放开这最后的一缕阳光。
她的心复杂到了极点,理智挣扎着想要将人推开,可身体又不愿,心里倍受折磨,苦不堪言。
最终,强烈的不舍战胜了理智。
她要带他一起离开,他日东山再起,定给他一世荣华。
随着夜幕降临,两人共同上了马车,一路向南而去。
马车上,柳君忆面带娇羞的依偎在夏侯颜的怀里,他眼里满含深情,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圆满时,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强大的惯性,差点没把柳君忆甩出车外,夏侯颜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这才避免他受到撞伤。
夏侯颜稳住身形,眼底一片冰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柳君忆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心有余悸的紧紧抱住夏侯颜,夏侯颜低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悲凉。
这一次,怕是又要辜负他了。
马车外,车夫已被突然出现的杀手一击毙命,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
月色下,阳梓书一身黑衣蒙头遮面,眼里没有一丝情绪,静静地站在马车前,耐心的等着里面之人出来受死。
夏侯颜自知躲不过这一劫,便小声对柳君忆温柔道:“忆儿,我出去一下,你留在马车里,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知道吗?”
她眼神充满不舍与悲痛,语气像极了道别,柳君忆面露不解,但隐隐间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夏侯颜下了马车,看到倒在血泊中已经死透的车夫,瞳孔微微缩紧。
见四周空无一人,只来了一位杀手,夏侯颜眼里划过一道意外。
虽只有一人,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放松下来。
杀手杀人向来成群结队,此次只来一人,说明此人武功极高,单凭她悄无声息杀掉车夫的手法,就可看出,此人不简单。
阳梓书见夏侯颜一脸沉重,声音幽幽道:“端王殿下,说实话,我其实是不想杀你的,可我偏偏又不得不杀你。”
“所以,还望殿下黄泉路下,能够勿怪,我也是奉命行事,没办法。”
夏侯颜眯了眯眼,“既然你想要本王的命,可以,你随时来拿,只是在我临死前,我想知道,究竟是谁派你来杀我。”
京城里想杀她的人太多,可她到底是母皇要保的人。此时杀她,无异于挑衅女皇权威,其她人应该不敢那么做。
敢顶风作案之人,必定是她的哪位皇姐。
闻言,阳梓书露出一脸歉意,“这我可不敢说,以殿下的聪明才智,何须问来我,想必,殿下心里早就猜到是谁了吧!”
夏侯颜眸光微暗,“是太女派你来的?”
阳梓书耸了一下肩,一脸无辜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瞧见夏侯颜眼含恨意,阳梓书继而又道:“虽然我不能告诉你想要的答案,但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不能太难,否则,我会很为难。”
“说吧,你有什么遗言想要交代?”
她已经等不及想要出手了,若不是对方是个皇女,她还真懒得和她啰嗦。
夏侯颜闻言,松开紧紧握住的拳头,看向面露不耐烦的杨梓书,眼神凄凉,“人要死了,留下遗言又有何用?”
何况,她已被赶出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