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卯时,趁着天色刚明,蕙城居民还未完全醒来时,拿瓦独自一人,又把小姐走过的路仔仔细细地寻找了一遍,他确认,并无一处遗漏,火雀应该是被人捡走了。
他并不想用玉影说的办法,那样会闹得满城风雨,小姐不问世事,并不知道火雀在民间的影响力,他不想给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辰时初刻,天色已大明,蕙城人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拿瓦心情沉重地往蕙通牙行走来。
蕙通牙行的前身是蕙通镖局,座落在蕙城南端蕙南大街的康德巷里,店面不大,看上去并不起眼,只有进去过的人才知道,它其实象个葫芦,口小肚子大。
蕙通牙行始建于宋端宗景炎元年,当时蕙通镖局老东家和儿子程弦明在一次走镖中被人设局,丢了镖不仅要赔偿,还被对家追杀,镖师都被杀得七零八落了,老东家丢了命,少东家程弦明在家仆的保护下侥幸捡回一命,面对巨额赔偿,镖局实在无力支撑,只能卖了镖局偿债。
蕙通镖局被对家买走,给的价钱正好够赔偿,程弦明也无可奈何,回到老家娶妻生子,有二子一女,妻子是个强壮敦实且能干的女人,家里地里的活几乎是一手包揽了,程弦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走村串户做点小生意来贴补家用,由于人勤劳踏实,又吃得苦,久而久之,十里八乡的人都认得一个走货的程货郎,时不时会有人委托他代卖一些家里用不上的东西,他会把卖得的钱如数交给主人家,一般人都会给他一些作为报酬,一年下来,自己的生意没多少收入,而帮人代卖所收的报酬倒是不少。
这天,他无意识间就走到了蕙通镖局的位置,看着里面进进出出的人,心里不难过是假的,那些曾经都是他家的,是祖辈传下来的生意,就这样易手给了他人,他好不甘心,又无可奈何。
正难过之际,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回头看到是一位年轻人,不过二十岁的年纪,却有着不一般的气势,沉稳老练是他的第一印象。
“我叫拿瓦,和你谈一桩生意”拿瓦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
“谈生意,我现在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货郎,能和贵人谈什么生意呢?”程明弦苦涩地道。
“去那边的茶楼谈,怎么样”拿瓦也不等他同意,直接就往茶楼去了。
两人在茶楼的雅间坐下,要了一壶茶,小二退出房间后,拿瓦道,“我知道你的情况,你想要回镖局,但是没钱,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但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件事不是一时半刻能完成的,需要长时间甚至几辈人才能完成,不知你是否愿意”。
程弦明一听,心里诧异,什么事要几辈人来完成?那不是给自己家人甚至是后代都背上一个沉重的包袱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程某才疏学浅,今生也无大追求,只求一家人有三餐温饱,四季衣裳,公子还是找别人吧”说着起身往外走,后悔跟着来喝茶谈生意,现在连茶钱都给不起,真是丢人。
“程先生听我把话说完再走不迟”拿瓦早料到了他的反应,也不急躁。
“公子所求之事,恐怕很难做到吧”程弦明虽然想走,可机会就在眼前,不听听怎么能甘心。
“程先生先坐下来,听我说完”拿瓦示意他坐下,“我住在归云苑,在蕙东大街那边,不知程先生是否听说过”。
程弦明自然是听说过的,在蕙城,那么大一处宅子,既非皇亲国戚,又非朝中大臣,那宅子里住着什么人显得特别神秘,曾经有人眼红想要侵占为已有,没几天那人就离奇死了,但凡打归云苑主意的人都没能得到好结果,在蕙城,归云苑成了传奇,他岂能不知。
程弦明点了下头,表示知道,心里也一惊,这人竟然是住在归云苑的神秘人,那就更好奇了。
“我家主人要离开归云苑去外地一阵子,但时间不确定,也许十年二十年,或许更久,但不论多久,哪怕上百年主人的后辈也会回来的,所以,想委托程先生帮忙看护归云苑,先生需要多少钱买回镖局,我都答应”。
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但他并未将拿瓦的话当真,拿瓦却信得过他的人品,直接将早就写好的契书和房契拿出来递给他,“我的要求全写在这上面了,先生按着上面的要求照做即可,一百万两银子,不知先生够不够”。
程弦明拿着契书,根本没有心思看,又听到一百万两银子,好大的一笔钱啊,不动心就太假太矫情了。
“公子,容我仔细想想”程弦明恍恍惚惚地,不知道是如何走出茶楼回到家的,手里捏着契书和房契,一个晚上将那份契书仔仔细细研究了好几遍,确认对方要求他完成的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帮忙给守宅子的人按月送银子,然后确保房主人无论何时回来,房契都是有效的。
看似简单,可心里害怕,天上掉馅饼,为什么就砸中我了?这是一个有理智的人在面对巨额财富时的思考,思来想去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辗转一夜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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