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孙权躬身道别,便要告辞退出。
“慢着!”
“孔明,莫要如此!”
鲁肃急忙上前,一手扯住孔明的衣袖,将他阻拦。
“主公,曹操三十万大军屯于合肥,旦夕攻打柴桑,我江东危在旦夕矣!”
鲁肃回转头,着急的向着孙权说道。
“什么?”
孙权身子一震,当啷一声将侍者刚刚端上来的一碗参茶打翻在地。
鲁肃安抚好诸葛亮,躬身来到孙权的面前,叩禀道:“曹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打着在宛城屯兵,欲攻打荆州的旗号。却在私下里将所部半数的兵马,移师到合肥,谋图声东击西,从东线骤然发起进攻,一战而下,将不利于主公!孔明连夜至此,便是向主公禀报这个消息!”
孙权颜色更变,没想到柴桑已在敌人血口之旁,自己却浑然不知,还整日怡然自得,以为安全。
但他也是一代雄主,稍一沉吟,便立刻整顿好心态,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诸葛亮面前,躬身行了个大礼,歉然说道:“孤不知道卧龙先生千里迢迢来到柴桑,乃是为了我江东着想,刚刚有慢待之处,还望卧龙先生宽宥则个!”
说话之间,又深施一礼,恳求原谅。
鲁肃也跟着过来,向着诸葛亮行礼说道:“卧龙先生乃是高士,必不会介意。还望以我孙刘两家同盟之谊为重,同心戮力,共破曹操。”
诸葛亮急忙还礼,一躬到地,笑着说道:“亮奉我家诸葛闻德军师之命,前来江东见吴候,就是为了挽回危局。若不是诸葛军师差遣,亮虽与子敬交厚,也不来江东。此地旦夕之间,就要遭受铁蹄践踏之苦,三代基业,毁于一旦,有所不忍也!”
孙权回头命令内侍准备酒席,款待诸葛亮。诸葛亮连连摇头,阻止说道:“吴候不必如此,先说正事。”
三人坐定之后,孔明首先问道:“吕布手下大将张文远,郡侯能敌否?”
孙权摇头,正色说道:“张辽乃曹操手下第一名将,有勇有谋,神通韬略。我江东若非周公瑾亲自出马,恐怕其他无人是他敌手。何况柴桑兵力微弱,又无良将,怎敌得过他!还求卧龙先生指点迷津,助我江东度此难关。”
鲁肃也说道:“早些的时候,我江东斥候也曾禀报曹操有移师合肥的动向,但其后便不了了之,没想到果真如此。曹贼行事诡秘,难猜难测。若非孔明前来禀报,我主公竟然一无所知。”
诸葛亮微笑说道:“但今张辽已经为我诸葛军师所擒。合肥三十万兵马,粮草短缺,军中无将。郡侯若要兴兵讨伐,此刻正是良机。若等到曹操选好良将,分拨粮草到来,则柴桑危矣。”
孙权又是吃了一惊张辽被擒,他竟然一无所知!没想到江东的斥候如此无用,但内心深处,又在纳闷,既然张辽被擒,则必然是发生在荆州的事。如何周瑜屯兵鄱阳,也对此一无所知?还是他早已经知道此事,却秘而不报?
又联想起昔日周瑜密会陈群之事,也是秘而不报。至今周瑜的来信之中,也没有提过陈群的事,不由的心里疑窦重重,惊疑不定。
诸葛亮见孙权面现惊异之色,却眼神飘忽不定,便已猜透了他的心思,抬头问道:“吴候可知道数日之前,陈群往鄱阳密会大都督周郎之事么?”
孙权猛醒,急忙敷衍说道:“略有耳闻,但未知其详。”
诸葛亮说道:“曹操想要以陈群为使,离间你与大都督的君臣关系。然大都督一心为公,反而与我家诸葛军师将计就计,以陈群为饵,引诱张辽,会猎江夏。”
“大都督斩曹操心腹爱将夏侯德,关云长则俘获了张辽。”
“所以张辽被擒,也是大都督的功劳。我料大都督淡泊名利,未必向郡侯汇报此事,还请吴候重赏大都督和众军,以激励将士的士气。”
周瑜密会陈群,却不禀报孙权,柴桑以张昭为首的四大谋臣,极为不满,在孙权面前屡次奏禀,要求治周瑜忤逆之罪,就连鲁肃也不得不怀疑周瑜多有私心,不把主公放在眼里,想要替他辩护,也无从说起。
孙权表面上力挺周瑜,排斥众议,但内心之中,也开始逐渐起了疑心,近日更是私下派出密探斥候,前往鄱阳,意图监视周瑜的一举一动。
孔明的一席话,让孙权疑虑尽除,不自觉的喃喃说道:“公瑾一心为国,任劳任怨,从不辩驳。孤若不把他当兄弟看待,剖肝沥胆而待之,祖宗不容,皇天不佑!”
鲁肃站在一旁,心中感激,钦佩不已:“孙刘联盟,周郎却对荆州之强耿耿于怀,引为心病,每每有机会便想算计荆州。然而荆州诸葛闻德同为一家之主的副手,却心胸宽阔,不计较得失,诚心为了江东着想,还主动替周瑜澄清事实,消除主公的误会!”
诸葛亮忽然长身站起,面对着孙权,正色说道:“如今事态已经明了,若郡侯主动出击,攻打合肥,可获大胜,柴桑之危可解,曹操锐气可挫动之。”
“若迁延日久,等曹操养成气力,纵然郡侯再有决心,那时以卵击石,也是自寻死路!”
孙权点了点头,低头沉思,来回度着步子,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又舒展开来。不多时忽然长吁短叹,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