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家既然已经和爹娘断绝了关系,那眼下自然就只能找买主了。
孔士周没有那种对于身份可怜之人便要格外怜惜的想法,在他看来,人人平等。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别说花容歧这本身就是他的态度问题了。
孔士周在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后,沉声道:“那便同苏冉一起,让王爷和王妃来。”
花容歧没话说了,重新低下头去。
牧佩兰最好是嫌他麻烦,然后给他解药恢复他的自由身。
“我爹娘外出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苏冉嗓音淡淡的,语气无辜。
孔士周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转而问道:“那你家中兄长呢?”
“大哥二哥都在道归。”苏冉顿了顿,才再次开口:“三哥在楼上。”
孔士周:“”
讲堂里不知是谁没憋住笑声,“噗嗤”一声在讲堂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孔士周当然知道苏冉口中的三哥是谁,他不仅知道,还教过。
那会儿的苏天流已经开始叛逆,浑身反骨,讲课时偏要和夫子唱反调。
为此,不知道挨了多少次罚,喊了多少次兄长。
这时在朝苏冉看去,俨然就是兄妹俩如出一辙。
都是一样的态度不端,惹是生非!
孔士周连带着对苏天流的不满都一起发泄在苏冉身上,伸手指着她和花容歧的方向:“你们俩,滚到走廊去反省。”
“至于家长一事,我自会修书给王爷。”
苏冉和花容歧也不扭捏,抬脚就走,甚至经过孔士周时,苏冉还说了一句“夫子再见”。
直接把孔士周气了个够呛。
走廊外,苏冉和花容歧并排站着。
起先还规规矩矩地站在那,有点罚站的样子,过了没多久,苏冉就靠在墙上,开始发呆。
花容歧也没好到哪去,许是站累了,一会儿左脚站着,一会儿右脚站着,两只脚轮流换。
“咱俩要不等会儿直接走吧?”花容歧提议道。
今天孔士周的课是最后一节,结束了直接放学回家。
苏冉自然没异议,应道:“行啊。”
“说起来明天就是花灯会了,咱俩什么时候去玩?”
“酉时才开始热闹呢。”花容歧将一小撮头发拨到胸前,百无聊赖地编着玩,“你真打算瞒着你哥偷偷去?”
“你这不废话吗。”苏冉白了他一眼,“同龄人出去玩,带什么长辈?”
【有三哥在场多不自在啊,出去玩肯定要背着他啊。】
花容歧有意提醒他:“苏天流他和你平辈。”
苏冉辩解:“长兄如父。”
花容歧反驳:“他也不是长。”
苏冉:“”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牙尖嘴利?”
花容歧哈哈笑了两声:“你没发现的地方还多着呢。”
回应他的是苏冉的一声冷笑:“你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苏冉和花容歧一来一回地互相拆台,正处在白热化阶段,空气中陡然弥漫了另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苏冉回过头去,猝不及防和孔士周对上了视线。
苏冉:“”
【这人走路怎么没声啊!】
“继续啊。”孔士周皮笑肉不笑,阴恻恻道。
苏冉垂头不看他,再次当起了缩头乌龟。
孔士周缓慢往这边走来,一步一步,极具压迫感:“要不你和花容歧来讲课吧,我嗓门都比不过你们。”
苏冉和花容歧继续沉默。
“怎么不说了?你们不是挺能说的吗?”
苏冉和花容歧还是沉默。
笑话,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去挑衅夫子!
孔士周冷笑一声:“你们把书院的院规给我抄五遍,三天后交给我。”
“届时抄不完就不用去吃饭了,我看着你们抄。”
说罢,孔士周转身离去。
“院规有多少字来着?”
花容歧低头看脚尖:“不清楚,之前听别人说好像是一万多字。”
“啊。”苏冉有些惆怅,抬头看屋顶,“抄几遍来着?”
花容歧嗓音冷漠,仿佛在集市杀了十年鱼:“五遍。”
苏冉:“”
【五遍啊!!!夫子竟然让我抄五遍院规!】
听到这道心声的苏天流挑了挑眉,心说妹妹你还太嫩了点儿,你哥我当年还抄过五十遍呢。
【哎,也不知道我的好哥哥会不会帮我抄几遍。】
苏天流:“”
呵呵,出去玩背着他,罚抄了就是好哥哥了是吧。
“行了,别想了。”苏冉拍了拍花容歧的背,示意他走人,“回家吧,提前回去罚抄,明天还得出去玩呢。”
这下是不想提前回去也得提前回去了。
王府的马车早就在书院外等着,苏冉和花容歧出来后就有王府的侍卫迎上前来。
那侍卫上前行了个礼,瞥了一眼苏冉身后,没看到苏天流:“郡主?”
苏冉没注意到侍卫的眼神,自然也就没想起来苏天流,淡淡道:“回府。”
“是。”侍卫也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