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萧淼清随即不敢相信地喊了一声,双目循着来人的脚步声处看去。
有人停在他面前,低声回了一句:“是我,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又弄成这个样子?”
萧淼清激动了,他双手挣不开,只能用嘴表达:“师兄,你快帮我解开吧,我手都酸了。”
他人往前蹭,本来刚才就已经在榻边玄之又玄,如此一蹭冷不丁失去平衡人就往下跌,哎呦一声软脚虾似的跌到了地上。
张仪洲的声音立刻多了几分关切,好似伸手要来扶他,在朦胧模糊的光线中,萧淼清看见一双手横在自己面前:“师弟,你的眼睛是怎么弄的?”
萧淼清沉默了一下,忽然伸出自己仅剩可动的脑袋往面前的手上磕,那手便果然往后一收,竟然躲开了。
萧淼清心中便笃定一点,他脆生生指认道:“不要装了,你才不是我的师兄。”
真正的大师兄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从榻上滚下来而无动于衷,前面萧淼清就有了几分怀疑,对方抽回手的动作就叫他确认了。
萧淼清暗道好险,倘若自己没有注意这细节,真的直说出自己眼睛的事,岂不是叫凌时知道自己眼睛并不是先天瞎的,到时候难保自己不直接被他弄死了。
邪神就是邪神,狡诈至极。
方才还是张仪洲的声音倏然变了,轻笑一声已经成了凌时的声音。
“果然啊,”他似乎有些感叹,“小贼滑难叫他人骗去。”
听听说的什么小贼滑,简直倒打一耙。
萧淼清已经蹭着背后的木料坐直了,闻言心中不忿:“你装成我师兄的声音骗我,你还说我贼滑?”他忽然抓住关键,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师兄的声音什么样,你已经见过他了?”
屋里明亮起来,好似是凌时将烛火点亮了。
“什么师兄不师兄,方才不过是叫你见到了你此刻最想见的人。”原来那是凌时的幻术罢了,会产生什么样的幻觉,见到谁,只是由心而已,并非凌时所控。
凌时也随意在萧淼清身边坐下,见他一副呆呆立在那的样子,心觉有趣。
凡人见了他的真容,大多活不过两息功夫,这样坐在一处未起杀心的机会却少。
要说萧淼清也并未表现出什么磊落风骨,口舌间还显出心眼来,甚至关键时候献出师兄的话都随口就来。
可与之相矛盾的是他全身的清朗,以及目光中的干净。便是贼滑,在萧淼清身上也成了不叫人厌恶的贼滑了。
如此一来,叫凌时分外想要探究萧淼清究竟只是未曾受到世俗太多污秽沾染,还是天生如此。
萧淼清自己也不懂怎么会头一个想到张仪洲,他独自躺着的时候把师尊,师门长老,以及那一堆师兄师姐们都想了个遍,想不通就干脆不再想,只以为这是随机碰巧。
而刚才虽然是凌时骗他,可是萧淼清心中笃定师兄师姐们回到客栈以后发现自己不在,必定会找出来,迟点早些,总之肯定会找到这里来的。
就算师兄姐们找不过来,按原剧情看,凌时也早晚会碰到大师兄。再次之,等他眼睛复明后,自己找个机会跑了就是了。
心知这一点,萧淼清并没那么忧虑。
在此期间他要做的就是保证自己是囫囵个的,千万别缺胳膊少腿就成。为此就算是要向凌时稍稍溜须拍马,萧淼清也决心咬牙认了。
毕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也算是一种他在历练了。
“你能松开我吗?”萧淼清补充道,“我不会跑的。”
他摆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这是真心话,现在就算凌时让他跑,萧淼清也跑不远。
也不知凌时是怎么想的,竟然真的收回了原本束缚萧淼清的红绸,萧淼清只觉得身上一松,双手又能自如活动了。
不过萧淼清还没揉几下手腕,便叫凌时指挥着站起来跟他往外走。
“去哪儿啊?”萧淼清不是扶墙就是扶柱,到底是刚瞎的,对视野的消失还很不习惯。
“叫你染一染世俗。”
屋外灯火重重,才出屋,萧淼清就闻见一股杂糅着不知几种味道的香气扑面而来,好似人都堕入了脂粉堆里,他模糊的视线和深一脚浅一脚不甚习惯的步子,都与周围笑语晏晏似梦如幻的场景结合在一起。
烟花柳巷里吃多了酒脚步虚浮的人不少,萧淼清这样的并不少见,他扶墙往前走,愈发像个醉鬼了。
凌时走了几步便回头看他远远落在了后面,没什么耐心地催促道:“走快点。”
萧淼清闻言加速,却是差点一个踉跄扑到路人身上,抬眼又迷茫地往向四周:“你在哪儿啊,我跟不上啊。”
黑夜里他本来就看得比白天更不清楚,加上现在身处之地左一团光右一团亮的,萧淼清原地抓瞎。
凌时无奈,干脆重新拿出红绸,一端拿在自己手中,一端圈住了萧淼清的腰,领着他往前。
如此走了一会儿,凌时本直视前方,忽然感觉手上的红绸阵阵紧了,回头看见萧淼清正自己捏着红绸一寸寸卷起,把两人之间原本叫红绸隔绝的距离全打消了,
凌时干脆在原地站住,目光冷冷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