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府,南安县。
这时的南安县已然乱成了一锅粥,台弯朱逆聚兵数万割据泉州西南,如今又要进攻泉州府城的消息,不仅传到了巡抚吕犹龙的手里。
同样也传到了泉州府城,乃至周边诸县镇内。府城及其它县镇暂且不提,这南安县可是府城西北的屏障。
明军若要从安溪县南下打府城,要拔的第一站就是南安县。
更要命的是,原本驻扎于府城的那几万官军,早在十多天前就跑去兴化府剿贼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整个南安县,包括后方的府城,拢共也就那么几十个衙差捕快……噢,还有那么一队专门看城门,负责查验百姓路引以及收取过城费的看门兵,战力可以忽略不及。
要这个时候台弯朱逆率军前来,府城不好说,但南安县肯定守不住。
几乎在消息传来南安县的第一时间,整个南安县的大户豪绅,能走的全部都在收拾家产行当,雇佣车马护卫,准备出城避祸。
他们有的想要躲到下面的乡镇里去,有的则想要南下前往府城,还有的,直接想要一路往东,往还有大后方的福州去。
总之,所有人都在想着一切办法,离开南安县,甚至离开泉州府。
毕竟,这里可是马上就要成为战乱之地了。
至于有人说什么台弯朱逆是讲规矩的,不会乱杀当地士绅,只要给了买命钱(借粮被传成了买命钱,好像也没啥问题……),那就绝对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不过,这种道听途说,谁会相信?
那可是反贼啊!而且,还要他们付买命钱,简直开玩笑?
然而,这些大户豪绅们能跑,南安县的官员们,上至县令,下至主簿巡检这些人,却是跑不得。
首先,大清律例,官员守土有责,不论是能不能打赢,这没有朝廷诏令就弃城而逃,那不仅要掉脑袋,甚至家人都是要受牵连的。
本地官吏还好,南安县令却是异地为官,家眷都在北方老家。
怎么跑?往哪里跑?
县令走不了,自然也不会让其他官吏们走,富户豪绅们走,他不能拦,也不好拦。
可朝廷命官要跑,那他自然可以随时砍这些人的脑袋。
因此,明明明军都还没抵达南安县,整个南安县李的大户豪绅,就已经在明军赶路的这些天里跑了個精光,仅留了一些亲信家奴负责看护余下的不动产。
而南安县县令,这些天里同样也没闲着,一面派人不断往府城传信,请求府城增援。虽然可能府城也无兵可派,但总得表个态不是,自己这边越凶险,届时,不论守不守得住,都能捞到好处。
另一方面,同样也抓紧时间,募集乡勇,准备守城,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投降更不可能。
至于募集乡勇的钱从哪儿来?当然是那些跑路的大户豪绅们付了,他这个南安县令都“没看见”他们出城了,那他们自然也得给个表示不是。
就在南安县这边疯狂募集乡勇民夫,准备守城的时候,明军前锋第一镇,在连续走了四天时间后总算是抵达了第一站南安县辖境。
安溪县易守难攻,同样山路也不好走。尤其是通向南安县的道口,不仅狭窄,还特么九曲十八弯,愣是让他们多饶了一整天,才终于抵达。
朱怡炅说到做到,说要提兵三万,进攻府城,那就进攻府城。
既然做戏,那就做全套。要不然,如何吸引清军举兵前来跟自己决战呢?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若是清军真的不来。
呵呵,那这泉州府就归他了。
自古以来,漳泉二州皆是福建造反圣地,原因就在于这俩地民风剽悍,加上官府压迫,神明信仰什么的。
只要吕犹龙能忍得住不带兵过来,那他就敢一个月内鲸吞泉州府,再扩军十万。
到时,这时局如何,可就真的犹未可知了。
当明军抵达南安县时,南安县同样也发现了他们,然后,很是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明军都还没开始攻城,整个南安县的守军……不,甚至不能算是守军。
朱怡炅坐在御马(终于换了一匹高一点的)上用千里镜看的清清楚楚,南安县城头上的守城兵丁,全是没穿清军军服的民夫百姓。
有些民夫的手上,甚至都没有武器。
这些毫无训练,甚至脸饭都吃不饱,只是几天前被南安县令强行征召来守城的民夫百姓。
一见城外明军上万,一片赤红色外加一杆杆十二角日月大旗,顿时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所有人全都发疯似的拼命往城下跑,任凭那些城头上的官差老爷们怎么打骂呵斥。
渐渐地,就连这些负责看管城头守城民夫的官差老爷们也耐不住了,也跟着那些百姓们一起跑。
守城?守他妈,没看对面反贼都好几万人马吗?
上面那些大老爷们连饷银都不愿意出,就给了几百个铜板,就要他们去抓民夫百姓过来守城。
这城谁爱守谁守,反正他们是不会陪着送死的。
没消片刻,整个南安县城头的“守军”就全跑了个精光。
数里外的明军军阵中,朱怡炅放下手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