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结束,众人退下。
朱怡炅也回到了王宫后殿,得以暂时喘口气儿。
说起来,眼下这座用来登基的王宫,也是有点名堂。
这里,原本是明郑时期,为宁靖王朱术桂所建的府邸宫殿。
后来清廷攻陷台湾以后,为了消除明朝在台湾百姓心中的影响力,便借口将功劳归于妈祖。
并在此地供奉妈祖神像,将王宫改名为天后宫,即后来的台南妈祖庙。
现在,倒是便宜了朱怡炅,也让他的称王大典,在排场上不至于太过寒酸。
略微舒缓了心情,朱怡炅随即思量起了自己这个草台班子,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或者说,要如何发展。
毕竟,他们现在虽然号称称霸全台,但实则,势力范围也就台湾西部的一小片平原地区。
台东那都是当地生番(猎头族)的地盘,台南也有李直三聚众割据,整体形势并不乐观。
而且,台湾孤悬海外,资源贫瘠。
尤其是用于制造枪炮的铁铜铅等矿石,更是极度稀缺,几乎无法做到自给。
曾经的明郑,是通过对日贸易,用台湾蔗糖换取的这些物资。
这一点,倒是值得借鉴。
甚至于,他们不仅可以对日贸易,还可以对其他欧洲殖民者贸易,来换取军火粮食以及其他的物资支持。
毕竟,造反不是请客吃饭,一切能利用的力量,都可以拿来利用。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急。
一切,还是要等到与清廷打过一场再说。
要是胜了,清廷短时间内应该都无力发动第二次大规模袭击,自然有的是时间。
清朝对台湾的海战非常麻烦,施琅前后攻台三次,有两次都被台风刮的损失惨重,后来还是改变了策略,才一举功成。
而要是自己败了,那也不用考虑什么有的没的了。
至于兵甲火药啥的,府城的郑家武库倒是还有不少。
至少支撑他们与来袭的清军正面打个一两场是够用了。
也怪王珍那个蠢货,着急逃命,将海船全部打包带走了。
虽然绝了义军出海抢占澎湖列岛的心思,但也使得台湾的清军无处可逃,只能被他们围而歼之,还顺带缴获了不少兵甲火枪,算是给朱怡炅多留了一点操作空间。
而且,对于如何迎战大陆那边来犯的清军,朱怡炅其实已然有了一些想法。
正思忖着,一人迈着步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大王,弟兄们已经集结完毕,就等您过去呢!”
来的人却是黄殿。
“嗯!”
朱怡炅一怔,随即微微点头,“做得好,前面带路!”
“是!”
黄殿闻言,也不含糊,直接扭头带路。
对于自家大哥为啥这几日话越发少了,却也没觉得奇怪,反而还心中暗叹,朱老大这明朝大王装的倒是越来越像了。
……
府城中。
往日高高在上的知府衙门,如今已然成了义军的地盘。
就在衙门的正大门周围,不少地方还残留着未清理干净的血迹,似乎在向旁人展示着这里曾发生过的血战。
往衙门里走,前厅大堂,平日里前知府王珍会客的地方。
杜君英却是正在这里大发雷霆,不停的摔着大厅里摆放的茶盏物件。
噼啪声不断……
地上到处都是摔烂的茶杯茶壶,以及散发着热气的茶水。
“父亲,朱一贵那厮这是欺人太甚?”
大厅里,杜君英之子杜会三同样满脸气愤,“我等不过就是念在大家同为义军,不想与之起冲突,才勉强默认其称王。他却不仅不知感恩,反而还如此当众折辱于父亲。
仅仅只册封父亲为辅国公之职,与其麾下黄殿并列,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父亲,以孩儿之见,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
“住口!”
杜会三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正在生气的杜君英给喝止了下来,“会三,你懂什么?”
“父亲,孩儿只是看不惯朱一贵那小人得志的嘴脸。明明是我等先行起事,又是父亲您率部救了他,并先后击败了周应龙,欧阳凯这些清狗……”
杜会三犹自不服气,咬牙切齿道,“最后却叫这鸭贩称王摘了桃子,这厮还大言不惭,自称什么朱三太子后裔,更名朱怡炅,那些人……他们的眼睛是长到狗身上去了吗?”
也难怪杜会三会如此仇视朱怡炅,甚至拿义军法统来说事。
毕竟,这家伙的老爹杜君英作为义军里最能打,也是前期威望最高的头头,原本是打算要立他为王的。
只不过,后来义军内部觉得朱怡炅既然姓朱,可以冒充明朝宗室,就没有同意。
这对杜会三而言,可是相当于间接抢了他的王位啊!
杜会三能不痛恨朱怡炅吗?
杜君英却是看出了儿子的想法,不由沉吟了片刻,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唉……会三啊!你以为为父就忍得下这口气吗?”
“那父亲?”
杜会三一听这话,也有些搞不懂了。
看自家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