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娘让三个孩子都哭,但是三人都哭不出来,都哼哼唧唧着,听起来颇为搞笑。
除了清韵居的丫鬟如旧,整个顾家都空了,只剩下孙妈妈和戴容容,春姨娘身边还有个丫鬟喜鹊,帮着春姨娘照顾三个孩子,其他的人都被遣走了。
顾景安呆坐在书房里,他听着外面断断续续的哭声,精神都恍惚了起来。
浑浑噩噩间,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午后,那时阳光灿烂,连着他的心都是明媚的。顾博川坐在案前写字,乔氏帮他研着墨,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两人一起抬头对他笑。
“夫君……”
“父亲……”
梦里阳光明媚,他一个恍惚又从梦中惊醒,眼前的世界暗沉的厉害,伴随着哭声传来……
呜呜咽咽,好不凄凉。
顾景安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他心里再一次清楚的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一口薄棺,顾博川就这样草草葬了,顾家又恢复到之前死寂一般的平静中,连着顾府的树木都枯萎了好多。
短短几天内,顾景安似乎老了很多,他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身边连一个可供使唤的佣人都没有,戴容容服侍他也不似以前殷勤了,到底还是树倒猢狲散啊。
顾景安每日的汤药,都由碧螺熬好了亲自送来,黑乎乎的一大碗,顾景安每次喝的都极其痛苦,但是为了身体,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喝下去。
在这种近似于窒息的苦闷中,天气也一天天热了起来。
夏日的清晨,顾景安还在睡梦中,戴容容就急匆匆的跑来,“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顾景安听见这三个字就头皮发麻。
“有话你就说。”
戴容容指着外面,她面色苍白的厉害,“顾府昨儿进了贼人,将老夫人房里和私库里能搬走的东西全都搬走了,还将老太太的灵位摔了。孙妈妈还说她昨儿似听见了老太太房里有哭声传来,怕是老太太在天之灵也不得安生啊。”
“你说什么!”顾景安不能动怒,一动怒呼吸都困难了起来,“大胆,哪个贼人如此大胆!”
顾景安原本还打算将老太太房里值钱的东西变卖了,换点银子,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戴容容还是一味的哭,“看门的小厮都走了,偌大顾府连个下人都没有,那贼人就光明正大的翻墙进来了,他好像是在府里伺候过的,房间和私库都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值钱的东西却全部搬走了。”
顾府以前的佣人?
“咳咳……”顾景安气的又咳嗽起来,“去报官,让县衙彻查顾家遣散的下人,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东西,竟敢偷到我的头上了……”
顾景安估计是死也不会想到,昨晚的贼人是李元恺。
李元恺是曾经栀姨娘的弟弟。
李栀栀被抓去府衙后,李元恺就趁乱跑了,当时顾府还尚有实力,顾景安还未削爵,不仅官府的人在抓捕李元恺,顾景安也派人四处打听李元恺的下落,誓要把他抓捕归案,要了他的命。
李元恺走投无路,最后落草为寇。
这次的洗劫便是李元恺的主意,他身在老虎寨也时刻关注着顾家的一举一动,他听说顾博川死了,顾家将下人全部赶走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是他没料到的是,顾家竟然这么穷,别说老夫人房了,连私库也没多少东西。
而此时一行人正在山洞里分赃,众人知道昨儿劫的是李元恺的旧姐夫,其他人见李元恺心不在焉,还以为他不舍。
“你不会心疼你姐夫了?就这点破玩意,这绝对是我劫的最穷的一个官家了。”一人说道。
李元恺赶紧摇头,开玩笑,他怎么会心疼顾景安。他也着实没料到才几个月的光景,顾府竟凋零至此了,一个门卫和小厮都没有了。
活该!
顾老夫人明明是气死的,并且他全程都没有参与,亏他还叫他一声姐夫,那个狗东西竟无情至此,恨不得将他也斩草除根。
所以他有什么好客气的,墙倒众人推,即然顾府都这样了,他也不介意再踩一脚。
李元恺想趁夜潜入顾府,杀顾府一个措手不及。
他当然不会放过乔氏和顾声声,顾声声那个小不点倒是有趣,也不知道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如何,若劫了她要挟太子,那他老虎寨岂不是要发达了。
老虎寨的大当家名字叫魏驰。
李元恺兴冲冲跑去跟魏驰说,魏驰直接一巴掌呼他脸上,“你特娘的是嫌老虎寨日子过的太清闲了是吧,太子都敢招惹,朝廷若真派兵来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虎寨曾经被朝廷派兵打过好几次,魏驰的爹、大哥、二哥全死了,他召集了几个流寇又成立了老虎寨,过得也是朝不保夕、经常逃窜的日子。
为了自保,他们一般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
魏驰又问李元恺,“不过你说那个顾家真的一个侍卫都没有了?”
“真的,我们昨晚去过了,简直是如履平地,备的迷香都没派上用场。
李元恺又接着说,“昨儿我们就搬空了老夫人屋和私库而已,但是据我所知,顾家所有的好东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