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让我们继续吧。”韩易也摊开手,指向安托万,“继续讲述你的人生故事。”
“当然,在那之前……”
安托万-嘉舍举起一根食指,示意对方稍等,然后从随身携带,像是要去露营的SwissGear黑色背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包塑封严密,没有一丝空隙的浅米色纸袋。
“塞德里克-格罗莱特的可颂……我是从巴黎飞过来的,所以我想,再怎么说,也应该给您带一份法国最好的面包。”安托万-嘉舍抿抿嘴,调侃道,“请别当这是贿赂,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您看。”
安托万变戏法似地又取出一个袋子。
“这些是给其他在曼哈顿的朋友的。”
“塞德里克-格罗莱特,好像听过。”韩易接过袋子,将它放在自己身侧,“歌剧院那家?”
“必须是歌剧院那家。”安托万回答得斩钉截铁,“这里才是他本人亲自烘焙。”
“感觉好像我被仔细研究过。”
“您做您的研究……我做我的。”安托万指着摆放在韩易身前茶桌上的简历,“而我的研究表明,您会喜欢这件小小的见面礼。”
“你的研究是在哪里进行的?”韩易摸索着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充满兴味的好奇。
“Google、Facebook……主要是Facebook。您的主页,除了头像之外,其他都是食物。”
“看来我得给我的公开主页减减肥了。”
韩易喝了一口清水,把话题引入正轨。
“你的研究很精确,安托万,那么,你觉得我的研究到达了什么程度?”
“应该相当深入,从我在简历和Cover Letter里提供的信息来判断。”
“比如?”
“比如,您应该知道我从苏黎世联邦理工毕业之后,首先在瑞银集团做了三年的反洗钱业务分析员。LSE毕业后在肖尔资本集团的资产管理部门,一路做到了高级顾问。”
“是的,肖尔,是一个莪很熟悉的名字。”事实上,这是韩易对于安托万-嘉舍这个人产生兴趣的起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经常肇始于某个微小到旁人难以探察的巧合。
在韩易与安托万之间,这个巧合的名字叫霍华德-肖尔。
曾与韩易竞价斯特拉黛拉864号,尔后又以充满风度的方式优雅退出的伦敦金融大亨。
“您的朋友?”
“曾经打过交道。”韩易摆摆手,他的性格绝不允许他在这种场合下夸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值得一提,请接着说。”
“2001年,我接受了一份工作邀约,来到日内瓦,成为埃德蒙德-罗斯柴尔德集团资产管理板块私募资本方面的副总裁。然后,2009年,又被调到罗斯柴尔德遗产集团,负责管理公司在法国境内的所有资产。”
“能详细描述一下吗?”
“没问题,韩先生。请允许我喝一口水,这将是很长的一段故事。”
安托万用清水润了润嗓子,才接着说道。
“埃德蒙德-罗斯柴尔德遗产集团,是埃德蒙德从他母亲诺埃米那里继承的家族财富。包括酒庄、酒店、餐饮服务、芝士工厂和商店五大部分。酒庄方面,罗斯柴尔德家族在波尔多有四个酒庄,都是全资持有。商店、餐厅和酒店几乎都在默热沃,包括那里的四季酒店、阿尔布瓦山木屋度假村,还有高尔夫农场,都是诺埃米-罗斯柴尔德女士因为喜爱滑雪而做的投资。”
“芝士工厂呢?”韩易对这现实生活中没有接触过的新奇事物很感兴趣。
“在Favières, Sei-Marne。”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法语地名,让韩易和安托万同时挠头。韩易听得懂“波尔多”和“默热沃”这种音节简单的词汇,但像这样连在一起就只能懵圈了。而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安托万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Sei-Marne就是Sei-Marne,哪有什么英文翻译?
“法维耶尔,塞纳-马恩省。”
站在阳台与客厅交界处的徐忆如适时插进话头,从听到安托万-嘉舍的出身开始,小如就在侧耳倾听了。
“巴黎上面一点,东北方向。”
赵宥真补充道,至于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她,不需要猜测。
“你们懂法语?”韩易有些讶异。
“UCLA的外语课强制要求。”赵宥真想了想,补充道,“我在大元只上了一年,学校规定不管签证情况如何,都必须在非英语为母语的高中读两年才能跳过语言要求。”
“我是在普台学的,必修课来的。”
徐忆如朝安托万-嘉舍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抱歉打扰。”
“不,非常荣幸认识二位女士。”安托万左手放在右胸上方,微微鞠了一躬,“幸好我带了半打可颂,足够分享了。”除了最基本的客气交流外,安托万-嘉舍不会对潜在雇主的私人生活做任何置评或臆测。
跟顶层名流打交道必备的保密滤镜而已。
六个哎!
赵宥真双眸一亮,她捕捉到的关键信息总是如此一致。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