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动乱一直持续三月余,最终以运河管辖的权利由商号同盟与朝廷双方协管为条件,双方才得以缓和。
在此动乱期间,南楚边境戍边战士粮草不继,季思安本想借此机会打下几座城池,沈木溪却似乎早已料到他的想法,修书一封,告知他切不可心急。
南楚趁北楚多年疲软之际,早就在边境布下重防,虽然现在北楚在渐渐恢复,但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此战一定不能强攻,他与郁时桉自有安排。
为此,他让季思安只要假装侵扰即可,时不时去南楚城墙下晃晃,待他们出兵迎战,不必恋战。
最好还能带上美食美酒,让酒香菜香飘散入城。
说到这个,季思安就来了劲,特地让人寻来几十坛醇香美酒,一半泼洒到南楚城墙下,一半则架起篝火,在上风口带着一众士兵,喝酒吃肉。
城内的南楚士兵,因着粮草问题已经喝了月余白粥,此时闻到阵阵酒香肉香,早就馋的直咽口水。
城内人心开始溃散,许多人都议论起南楚朝廷不作为,让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却连饭都吃饱。
人心浮动,内里不安,这就是沈木溪所等的机会!
那边江绾一才与朝廷签下运河协议,这边季思安就突然奇袭了南楚边境重镇——茨城。
这一战,可谓是北楚投下的战书!
原本就因粮草一事不满的南楚士兵,面对吃饱喝足的北楚将士,可谓是毫无还击之力。不到一日就被季思安破开了城门。
城中守将见此战难敌,便果断放弃了茨城,带着大部分精锐退守到后方。
季思安拿下茨城,下令不扰城中百姓,除了将南楚官员关押外,再无其他动作。他重新安排了城中布防,便将情况写成奏折,让人快马送回栎阳。
郁时桉拿着季思安的奏折,在大朝会上当众读了一遍,这时,众官员才反应过来这少年天子竟真有如此野心和魄力!
面对已经无可回头的局面,即使有保守派的官员,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都已经打到人家门口了,还能说是误会不成?
陛下这招,先斩后奏,让朝中官员皆无可反驳。
沈木溪扫过殿中众人脸上各异的表情,淡淡一笑,随即上前,带头高呼“万岁!”
众人在他的带领下,不管如何想,都只能同心一体,支持郁时桉的决定。
南楚皇宫,沈晏礼接到茨城丢了的消息,气得摔了一整套的玉杯,随即下令,调集兵力在南北边境迅速建立战线,绝不能让北楚的兵士再踏进一步。
另一边,他急召官员,为粮草一事做准备。却不想众官员互相推诿,都说筹集不到粮草。气得沈晏礼又摔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玉瓶。
询问之下才知道,因着之前与商号的纠纷,各地粮仓不得不开仓放粮,稳住粮价,这样一来,全国的粮仓空了大半,要一时间调集够边境那么多人的粮草,根本不可能。
沈晏礼此时已经隐约察觉出了不对之处,但却没时间细想。
毕竟北楚的人都已经越过库莫荒原,拿下茨城了,再犹豫下去不知会是如何境地。况且只要想到郁司程之前写信与他暗通时说的,沈木溪现在不仅是北楚的太傅,还与郁时桉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只要想到这些,沈晏礼就止不住后脊发凉。
当年那些事,加之江家灭门,沈木溪与他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
一想到这皇位的由来,沈晏礼不由捏紧拳头,命令手下官员,无论如何要在十日内凑出运往边境的粮草,否则就提头来见。
众官员不明白皇帝这是为何如此急迫,北楚自从拿下茨城,一直再无大的动作,也许能够和谈,避免战事。
此话一出,沈晏礼当即重罚了说这话的官员,他以天子之威说到,绝不与北楚和谈!
众臣也不知一向儒雅的皇帝为何变成如此,但有前车之鉴,便不敢再劝,纷纷下去想办法。
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杜皖出面,说是江南杜家可以替朝廷解决燃眉之急,只是杜家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一来二去之下,朝廷以比市场价格高出一点的价格,买下了杜家的存粮,并借用杜家商号的船,火速往边境运去。
沈木溪接到江绾一送来的信时,也被她此举吓了一跳,这胆子也太大了!
原本他们的计划也只是断了粮草补给,却不想江绾一变本加厉,不止拿下了运河,还坑了沈晏礼这么大一笔钱,这一番折腾下来,沈晏礼的国库怕是都要见底了。
沈木溪想到什么,眉头紧蹙,似乎十分担忧。
郁时桉刚进屋就看到沈木溪这个样子,忙上前询问。
“这是怎么了?看得我心疼。”说着,便伸手揉了揉那蹙起的眉头,像是要把沈木溪的烦恼赶走。
沈木溪扬起脸看着郁时桉,说道,“江绾一这样,我怕引起沈晏礼怀疑。”
“原是为此,”郁时桉坐到沈木溪身旁,“我想沈晏礼已经怀疑了,可是又能如何呢?”
他端起桌上热茶,为沈木溪换掉杯中已经冷掉的,递到沈木溪唇边,看他喝下一口,才接着说道,“沈晏礼现在的处境已经是四面楚歌,他心中有那么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