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温泉(1 / 2)

明德三年末,郁司程谋反一案终是在刑部、大理寺、宗人府三方协理之下,落下了帷幕。显赫多年的陈家一夕败落,坐落在栎阳城的宅子瞬间空了,原本门客云集的陈家大院,萧瑟破落,行人匆匆经过,不敢丝毫停留,生怕被恶鬼拖住。

郁司程在猎场受伤严重,虽是保住了性命,但由于沈木溪的匕首刺伤了他的脊柱,全身上下唯有眼睛还能活动,太医说回天无力,白令仪看了,也只是摇摇头。

当郁时桉陪沈木溪去牢中见他最后一面时,郁司程用那唯一可以活动的眼睛,死死盯着相携的两人,恶毒与诅咒从那猩红的眼中泻出,使得他面容都不自觉扭曲变形,看起来十分可憎。

沈木溪看着郁司程变成了这个样子,想起当初自己一刀捅进郁舜身体的瞬间,那时的他,因着自己亲手杀了郁舜而痛快、狂喜、疯狂,但此时面对与郁舜如此相似的郁司程,沈木溪心中再没了那大仇得报的快感,只觉可怜。

可怜郁司程此人盛极一时,却跌的如此之重。可怜他最终都不明白他不是输给了沈木溪亦或郁时桉,是输在了民心所向,输在了暴戾失人心,输在了他与陈家人各有算计。

“郁司程,你输了。”沈木溪站在牢门外,平静看着郁司程,轻轻说道。

躺在地上的郁司程听到沈木溪这句话,浑身都似是颤抖起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灼烧的恨意。

沈木溪却不在意他的眼神,继续自顾说道,“我那日和你说记得向郁舜问好,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提醒你别忘了,还有,你告诉他,我会长长久久、好好的活着,他留给我的,我都洗干净了,他再也不能成为我的噩梦。”

郁时桉握住沈木溪的手,轻轻捏了捏。

沈木溪安抚地侧头朝着郁时桉灿灿一笑,像是在告诉他“无妨。”

郁司程被太医喂了哑药,但还是不甘地扯着嗓子不断嘶吼,声音沙哑扭曲,听的人难受。

沈木溪想说的已经说完,不想多留,就与郁时桉一起走出了牢房。

片刻后,郁时桉独自一人又走了回来,他站到郁司程牢门前,眼神冷漠地盯着郁司程,随后开口,“郁司程,等你见到了郁舜,替我告诉他,让他慢点去投胎,好好在下面看着,看我是如何与沈木溪一起开创盛世,青史留名!我们的名字会并排出现在史书最璀璨的一页!此后数百年,数千年,世人都会记得沈木溪的功绩!而他郁舜只会以暴君之名,在史书上留下一个小小的角落,世人皆知太傅沈木溪,再不知他郁舜!”

郁时桉向前一步靠近牢门,继续说道,“待百年后,我会陪着他一起去找郁舜,到时,我会亲手再杀他一次,将我母亲,将沈木溪的债一一讨回。”

语毕,郁时桉勾唇讽刺一笑,不再看郁司程,转身潇洒离去。

深黑腐朽的通道,幽长深邃,但在那尽头处却有一点光亮,渐渐光晕扩大,沈木溪一身缎白长衫立在那光影中,听到声响后,缓缓回头,对着郁时桉缓缓勾唇。

郁时桉脚步较快,朝着他的心上人疾步走去。

“陛下这是与郁司程说什么秘密去了?”沈木溪含笑对郁时桉说道。

郁时桉拉住沈木溪手,回以一个神秘轻笑,眨眼道,“去炫耀我与老师恩爱无间。”

对于这样不着调的话,沈木溪早已连眼睛都懒得转一下。他直接忽略郁时桉这时时蹦出的腻人话语,抽出自己的手,漫步向前。

“陛下既然如此闲,不若去与礼部尚书谈谈心,省的他一把年纪了,日日站在殿前痛心疾首,觉得陛下实在不成体统。”

郁时桉一听沈木溪提到礼部尚书,就浑身一颤。这老大臣,忠心是忠心,但就是太墨迹古板,为着郁时桉一直未开后宫之事,日日奏折不断,引经据典,长篇大论,看得郁时桉头都痛了。

“老师怎能如此没良心,我这是为了谁?”郁时桉委屈巴巴跟在沈木溪身旁,扯着他衣袖说道。

“呵!”沈木溪回头看了郁时桉一眼,随手将自己的衣袖扯出,笑道,“臣可没强迫陛下,你情我愿的,陛下怎还耍赖了。”

“我整个人整颗心都在老师这儿,当然要怪老师了。”

郁时桉说得理直气壮,沈木溪一脸我才不管的样子。

两人拉拉扯扯朝着马车走去,春暮和冬晓在身后看着两人,无奈对视一眼,这俩还真是越来越幼稚了。

不过翌日朝会上,礼部尚书再次提起让郁时桉纳后宫一事时,被太傅大人逮着他家有个尚未出阁的嫡女一事,好生编排了一番,气得原本忠心耿耿一心为了陛下子嗣之事的尚书大人,险些气的撅过去。

最终还是郁时桉实在怕把人气出个好歹,出面调停,沈木溪才放过他。

下了朝,郁时桉让春暮将沈木溪留下,却不想沈木溪直接对春暮说“自己为了陛下据理力争,实在累了,要去松快松快。”

随即丢下一脸懵的春暮,脚步轻快地走了。

春暮将沈木溪的话转告给郁时桉,郁时桉还想,老师累了,让御膳房准备点他爱吃的点心送去,却不想听了暗卫的回报,立马丢下朱笔,气势汹汹地去宫外抓人。

原来栎阳城外有一外地商人买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