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喧嚣缓缓散去,静谧的月色下,沈木溪与郁时桉的影子被拉长,两人踏着月色聊着天一步一步向前。
沈木溪将今日去见林竹的事与郁时桉说了说,听到林竹说愿意出头上告的时候,郁时桉也不由为这女子的坚毅赞叹。
“还有一件事,林竹姑娘之前并未觉得有多重要,倒是今日她说时引起了我的注意。”沈木溪说道。
“哦?何事?”
沈木溪转头看向郁时桉,眸含笑,眉轻挑,缓缓开口道,“林竹曾听到葛茂才对郁昭苏说‘天火自会让那些愚民知道该信谁’。”
郁时桉脚步停顿,默默与沈木溪对视片刻,勾唇道,“葛泓这个老东西恐怕万万想不到自己露出的最大马脚竟是自己的孙子。”
沈木溪冷笑,“之前我们就推断贡院失火最大的获益者必是吏部尚书葛泓,可惜大火烧得干净,没留下什么证据,那日虽是抓到两个散布谣言的,但也只是普通百姓,什么也不知道。”
“但现在知道葛茂才知道此事,”郁时桉脸上挂上讥笑,“那我们完全可以一石二鸟。”
沈木溪看着郁时桉此时脸上的算计,摇摇头。
郁时桉不知他什么意思,急忙追问。
沈木溪双手背在身后,有些惋惜道,“世人皆说陛下纯善,也不知道那些个朝臣看到陛下这准备把葛家算计的衬裤都不剩的样子,该多伤心啊!”
说完,还似惋惜似的叹了一口气。
郁时桉知道沈木溪拿他打趣,也不介意,乖乖配合道,“他们大概会在朝会上又哭又闹,搬出一堆之乎者也教育我为君之道。”
“陛下想好什么时候暴露自己的真面目了吗?”沈木溪问道。
“老师这么问,是想做什么?”
“陛下提前告知臣,我也好称病不去啊!”沈木溪摊摊手,无奈道,“省得被人指着鼻子骂教导无方。”
郁时桉看着沈木溪如此鲜活的样子,哈哈大笑两声,然后抓住沈木溪的手腕,一用力,就将人拉到了自己半尺范围内,带着指腹上的厚茧摩挲着他细嫩的皮肤,微微低头看着沈木溪,从胸腔内溢出低笑,道,“老师还真是狠心,把我丢给那些老头子。”
沈木溪也不畏惧,微仰着头看向郁时桉,挑眉道,“怎么?现在才知道我心黑?”
“早知道了,”郁时桉看着有点委屈,“老师以前就爱欺负小孩子。”
沈木溪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许多的人一脸委屈的控诉自己以前欺负他,有些无力的好笑,他伸手抓住推开那人趁机靠近的脸,“陛下的演技真是很烂。”
郁时桉无所谓地撇撇嘴,“在老师面前,我从来都是有话直说。”
沈木溪冷笑,想将手腕抽出,郁时桉却不让他如愿。
“陛下,你信不信我说一个字你就会放开我。”沈木溪勾起一边唇角。
“?”郁时桉不明白什么意思。
“疼。”
郁时桉慌忙放手,抬起沈木溪手腕查看。
偷偷跟在不远处的冬晓一脸胜利者的样子,伸出手放到春暮面前。
春暮十分不甘心地掏出自己的钱袋,拿出一锭银子恶狠狠放到冬晓手中。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天子,恨铁不成钢地闭上眼睛,心里哀嚎,“陛下啊!你真是太让奴失望了。”
郁时桉当然没有听到春暮内心的哀嚎,他查看过沈木溪手腕,并没有红痕或者擦伤,知道自己又被人逗了,无奈放开沈木溪手腕,满脸哀怨地看着他。
沈木溪看他这个样子,实在憋不住,嘴角笑意越扩越大,等笑得差不多了,他抬手摸了摸郁时桉的头顶,温柔说道,“真乖!”
两个字就把郁时桉哄好了,又眼巴巴跟在沈木溪身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沈木溪心情特别好,声音都带上笑意,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像葛茂才这样的人,若是只靠郁少锦去分化他和郁昭苏,可能会比较吃力。”
说到这个,郁时桉也有些愁,他早就想到这点。因为葛茂才一直被郁昭苏当作小厮使唤,难免对和郁昭苏一样的皇族子弟充满不满,这从他和郁昭苏抢人就可以看出,他内心是对这类人极其痛恨的,只是因为身份,一直忍着。
“听老师这个意思,是有更好的办法了?”郁时桉知道沈木溪这样问,一定是心里有了主意。
沈木溪只说了一句,“纨绔自然要找纨绔去。”说罢,对着郁时桉眨了眨右眼。
……
翌日,季思安警惕地跟着冬晓穿过前院,他不明白为何沈木溪会突然要求见他。他本是要一口回绝的,却被他老爹一个巴掌拍在脑袋上,严令季思安必须去。
所以季思安就满脸被逼迫的委屈站到了沈木溪面前。
近日天是越来越热了,沈木溪手中摇着扇子,一身薄衫坐在树下乘凉。看着眼前脸上写着有话快说的少年,轻挑眉峰,故意拿起手边的书,慢慢翻着。
季思安站了一会儿,看沈木溪似乎真不打算和他说话,心里越来越急。
终于,季思安率先开口,“太傅大人,不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沈木溪被书遮住的唇角,不由勾起一个得逞的浅笑。他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