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安把赵望山枯瘦的手放下,取出银针扎进指甲里。
古月神情一窒,刚要说什么穗安已经把针拔出来。
针尖乌黑!
古月腿一软就要倒下,幸亏木香从后面托住她的腰。
女人嘴唇哆嗦,“这这是中毒了?”
“不是什么难缠的毒,且中毒不深,只不过他身体孱弱,受不了罢了。”
穗安表情淡定,明明年轻的小姑娘,却给人一种岁月沉淀后的稳重,很让人信服的模样。
“我也给你把把脉。”
古月的手已经抖得不像话。
穗安微微皱眉,摸上脉不久就问:“你是不是经常失眠、口干、心悸?”
古月点头,“可大夫说这是因为年纪大了气血失和的表现,吃点阿胶补补就好了。”
穗安又不说话了。
这一点她和别的大夫一样,任凭病人急死,她也惜字如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穗安收了手,她知道古月非寻常女人,就直截了当,“你们所中之毒叫番木鳖,下毒的人剂量掌握的很好,你会慢慢的出现头痛头晕烦燥、肌肉抽筋、收缩等症状。”
古月眼睛瞪大,“那岂不是看起来跟中风一样?”
穗安点点头。
中风,然后慢慢死亡,就不再有人怀疑。
这是豪门大户里惯用的杀人手法,没想到给她遇到了。
古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她很聪明,再加上心中早有所感,立刻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飞快的去外面拿进来一个青花小瓷罐子,她打开,里面半罐子阿胶蜜枣。
穗安用银针扎了一个,银针并没有变色。
古月露出疑惑。
穗安却又扎了一个,一连扎到第五个,银针终于变了色。
古月若有所思。
穗安道:“这枣子你是不是一天吃几颗?”
“嗯,我不爱吃甜,但为了补气血,一天一两颗。”
“这就对了,有的有,有的没有,才能让你中毒不自知,赵先生想必就是吃了有毒的枣子才病的越发严重。”
“他怎么敢,我平日里对他……”她自知失言,忽然闭了嘴。
穗安对这种豪门辛密不感兴趣,更不敢感兴趣。
古月忽然握紧了她的手,“神医,都是我有眼无珠,求求您,求您,救救我先生,他都是被我连累的。
”
要不是她因为他嫌弃药苦,她也不会给他吃蜜枣……
穗安沉吟不语。
古月还以为她是因为刚才的折辱生气,就扑通一声跪下。
“神医,都是我有眼无珠,我给您赔罪了,求您救救我先生,救救他。”
穗安并没有痛快的答应她。
倒不是想报复,而是她觉得这女人主意太强了,又不肯信任人。
如果当时在平亰一发现情况她能再找自己,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古月磕的头发青。
穗安示意木香把人拉起来。
“赵太太,明明你中毒最深,为什么你只让我救赵先生?”
古月苦笑,“我死不足惜,可他是无辜的,我本是个丫头,得了他的爱护这么多年,我已经知足了。”
穗安不由想到赵先生看着古月眼里的温柔。
大概,这就是嫁给了爱情的模样。
她把人拉起来,淡淡笑着,“放心吧,你们都死不了。”
说着,要开始吩咐让准备炭灰和碱水。
古月看着她沉静如山溪的眼睛,心忽然就平静下来。
先服侍赵先生洗了胃,穗安给他时针排毒保护心脉。
一番折腾,他终于幽幽醒过来。
看着赵太太,双眼含泪,一番生死契阔。
穗安煞风景的打断,给赵太太施了针,才开药方子。
赵太太的比较简单,解毒为主,用甘草、绿豆、防风、铭藤、青黛这些煎服,赵先生的除了解毒之外还要护胃治脾肾,就比较麻烦。
她一番消耗过大,开方子的时候手都是抖的。
开完药方她约了复诊的时间,由古月亲自送出去。
路过垂花门的时候,迎面遇上个年轻男子。
他笑着跟古月请安,目光却落在穗安身上。
木香上前一步,偏身挡住他的目光。
古月也没给他介绍,只说让他去看看他父亲,然后让身边的嬷嬷送穗安出去。
庆叔安排的车子还等在外面。
穗安上车后,透出一口气。
木香道:“毒是那个大少爷下的吧?”
穗安一愣,“为什么要毒杀亲娘?”
“当然因为不是亲的,古月是续弦,她只生了个女儿,在港岛读书。”
穗安一挑眉,“你怎么知道?”
木香:……
穗安知道她秘密甚多也不追问闭目沉思赵望山的病情。
她太投入连到了都不知。
车门被打开男人促狭的声音传来“大神医下车吧。”
穗安慢吞吞的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背光站立脸部轮廓越发冷峻深刻。
她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