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是宋老所写。
不过区区两行。
可言简意赅之下,却每个字都透着惊心,看得姜丰年不由浑身一震。
“这信上竟说,咱们北地出战乱了!窃北国的贼人居然打进来了?!”姜丰年满眼惊惧,不可思议地喊出声。
“还说,眼下他们正在攻长白城,屠戮了不少百姓……”
读完此句,他拿信的手,都跟着抖了两下。
满屋子里的人原还笑着,一听这话,瞬间都僵硬了神色,嘴巴张得老大。
院里的花灯三人组,也都撇下花灯,急忙跑进屋来。
“怎么突然就来了战事。”冯氏攥着一手心的汗,“这是啥时候的事。”
此信是青玄所送,作为宋老的心腹手下,他自是知道宋老对姜家有多在意。
他挺拔地立在门边,虽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可语气却比以往凝重了许多。
“战情是从三日前开始的。”青玄垂着眉眼,耐心回话,“窃北国突然发难,号令大队兵马入境,正在长白城打得不可开交。”
他又认真强调,“云城离长白城不远,国公爷担心您一家的安危,所以派我来此提醒,近些日子不太平,还请最好守在家中,切勿到处走动。”
这话一出,冯氏的心都悬了起来。
战事定是激烈,不然宋老不必派人走一趟,可见窃北国的阵仗绝对不小。
而对于百姓而言,最怕的便是战乱,一经发生,就是民不聊生,生产百废。
长白城处在两国交界处,一旦守不住,那云城等地便会接着遭殃,只怕到时……大家的安稳日子都要到头。
心中虽然不安,不过姜家人也并非没见过大风浪,倒都还是稳得住,没有太过失态。
萧兰衣皱紧眉间,率先发出疑问,“怪事,自从四十多年前两国那次血战后,窃北元气大伤,和咱们已有数十年不再交战,这次为何突然出手,而且还是如此大张旗鼓。”
青玄微微摇头,“倒也不算是毫无预兆,此事,其实和前阵子国师收拾了六部官员,揪出了不少通敌之人有关。”
“怎么说?”萧兰衣倚在门框的身子直了起来。
青玄这便道出,这段时日,宋老在京中所操持之事。
先前,国师穆亦寒费了心思,和宋老一起彻查六部。
可算是有所收获。
六部中早有不少官员,私下结党营私,又与周边部族、外邦等有所勾结,意图引入外敌,震动南纪江山。
虽那背后主谋,国师还一直未有头绪,不过,先拿下了这些爪牙,起码也能安顿朝堂,安定社稷。
那些同官员有所勾结的外邦,没了内应后皆是退缩,不敢再妄想蚕食南纪疆土。
只是那窃北却很猖狂,不愿放下先前图谋,继续在南纪边境有所行动。
“国师大人和国公爷他们,已经做好筹谋,要对这窃北小国发难,不过,那窃北国也像是早得了消息,索性直接发兵,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青玄回话道。
“原来如此。”萧兰衣颔首,转头看了眼姜丰泽。
二人皆陷入沉思,像是在想些什么。
外贼突然来犯,定是背地里做足了准备,而先前青泉村里正那档子事,也和窃北人有关,这便有意思了。
不过比起交战缘由,冯氏更关心的,还是长白城那边的战况。
冯氏稳住了心神,试探问,“青玄,眼下咱们有几分胜算,可还算是占优?还百姓们的死伤多不多,粮草足不足。”
事情起得突然,其实京城那边,所得军情也不够多。
青玄怕引起众人惊惧,沉吟了下,便只挑能确定的说。
“……不算太妙,长白城守卫节节败退,百姓们流离失所,正在往外逃荒。”
“所幸。”他又松了松语气,“国师已经下令要亲自率兵出征,不日就会抵达长白城,只要有国师坐镇,守城的把握就能有九成了。”
国师要来?
冯氏和姜丰年睁大了眸子,目光难掩惊讶。
虽说如今明面上,还是有轩辕小皇帝坐高位,但全南纪的人都知道,国师才是真正的掌权之人。
只是还缺个由头,篡位登基罢了。
这般尊贵人竟肯亲征,不管是谁听了,都会感到意外,
孙春雪嘴巴快,见缝插针就喊,“啊?青玄,你说的可当真?那国师又不会用兵,他去长白城做啥,难不成是鼓舞士气?”
青玄听罢先是一怔,随即眼底便浮起笑意。
想不到,原来百姓们只知国师威名,却对他了解颇寡。
不等青玄解释,萧兰衣便忍不住道,“大家有所不知了,那国师性子虽坏,不过他也并非仅是个权臣,其实比起弄权御下,他更是个带兵奇才,听说十六岁初次做将军时,就是骁勇无比,就连三年多前被奸人坑害,都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杀回京城夺权呢。”
论起国师这般权臣的为人,萧兰衣很是厌恶。
不过在议起其本事时,萧兰衣的神色中,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佩服。
毕竟即便是再傲气的人,心里面对于强者,那都是有所敬畏的。